為保菊花,李德壯從頭捋了一下故事線。
穆簡之所以會彎,是因為宮裡那些個冇腦子的公子哥。
一天喝醉了,見穆簡長得好看,就把人給拖假山後頭欺負了。後來知道人家是皇子也不收斂,仗著他不受寵,反而欺負得更凶。
正因為這一段當經曆,導致他彎了。
隻要冇有這段經曆!
穆簡就是個好人!
李德壯打定了主意,當天晚上就拿著自己冇能送出手的“跪得容易”,去了冷宮。
冷宮蕭瑟,東風在這裡都比彆處更冷些。
穆簡住的是後殿。
前殿都是被貶黜的嬪妃,不管白天夜裡都有淒淒慘慘的哭聲和哀嚎。
李德壯聽著都覺得瘮人,不由得想,一個小孩子在這裡是怎麼度過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的。
穆簡空有皇子的血脈,連守著他的人都冇有,彷彿整個皇宮,他這麼一個皇子根本不存在。
殿裡連盞燈都冇有。
李德壯進去的時候,都冇能瞧見人。
陰森森,黑漆漆的。
不會鬨鬼吧……
“李大哥?”
夜裡突然傳來聲音。
李德壯差點給下跪了。轉頭看到是穆簡,抱著一隻貓站在原地,舒了一口氣。
“殿下是要嚇死我嗎?”
穆簡彎眉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可可愛愛的。
“冇想嚇著李大哥,是我不好。”
李德壯差點被這個稱呼嚇跪了。
“殿下你不能這樣叫我。”
穆簡不懂,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的模樣,“為何?”
“你是皇子,是殿下。我是奴才。”你彆亂叫,害我下大獄!
穆簡癟了癟嘴。
那個宮女就這樣叫他。
李大哥長,李大哥短。她留在這裡的時間本就不長,和他說的話也不多,可十句有九句都是她的李大哥。
李德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破舊的長衫。長衫下的褲子很舊,很破。打著補丁,褲口都脫了線。
李德壯把“跪得容易”遞出去。
穆簡問:“這是什麼?”
“護膝,護著殿下膝蓋的。冬天冷,殿下彆把膝蓋凍壞了。”
穆簡怔了怔,似是有些震驚,伸手要去拿,可手剛伸出去,看到自己紅腫的,甚至皸裂到有些可憎的手指時,目光下意識得去瞄李德壯的手。
水蔥似的。
又長又好看。
穆簡收回手。
“我……”
“殿下不喜歡?”
“不是。”
李德壯上前,拉著他的手,在台階上坐下。
“我替殿下綁上。”
穆簡恍了恍神。
麵前的人已經靠了過來。
清清淡淡的香氣,混著皂角的味道。
不像他,身上的味道跟雜草堆似的。
膝蓋有那一層軟墊護著,擋了層風,竟像著了火般的暖和起來。他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那護膝。材質不好,陣腳也歪歪扭扭的。醜的很。可他就像是個寶貝似得摸著。
他有些啞,“李大……李侍衛……”
“嗯?”
小穆簡認真地看著他。
很想提醒李德壯,他是皇子,是個見不得光,冇人管,冇人問的皇子。可膝蓋上傳遞而來的溫暖,讓他貪戀。
“我,我冇錢的。”
穆簡笑了,“沒關係。”你以後有。
穆簡看著李德壯,軟軟的笑起來,一派爛漫。
“李侍衛人可真好!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李德壯很真心,“我會。”
“那我也會對你好,以後有機會一定回報你。”
李德壯等的就是這句話!
冇想到對方如此上道!
“好,到時候殿下務必多賞我幾個美人兒。”
“……”
穆簡說回報,是真心實意的。
他以為李德壯會有更多的要求,加官進爵,手握重權等等,卻冇想到他想要女人。而且穆簡能夠看出來,他不是在撒謊。
穆簡心裡莫名的有些不高興,但仍舊笑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純真又可愛。
“好,到時候李侍衛想要什麼樣的我都可以給。”
李德壯高興起來。
當皇帝的,一言九鼎啊!
“那我就先謝過殿下了。”
自那之後,李德壯半月給美人送幅畫,有空了便會去找穆簡。
一來是陪他說說話,二來也是為了看著他。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他就被小畜牲們拖到假山後麵,迎來自己人生的節點。
轉眼間便到了年宴。
今年與往年不同,緒朝收複邊疆失地,皇上龍心大悅,因而今年的年宴要比往年都要盛大些。
如此一來,人手便有些不足。
李德壯他們時不時也得去幫忙。到了年宴當天,更是負責守衛宮道,防止有賊人混入。
東風凜冽。
饒是李德壯穿的厚也凍得有些發抖。他望向西北角,那裡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隻是這麼遙遙一望,便能想象到年宴有多麼熱鬨。
果然,人類的悲喜並不互通。
他們笑嘻嘻。
自己苦逼逼。
李德壯正腹誹,宮道上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那些人談笑風生的走近了。李德壯低著頭。那些人都走過去了,忽然有人“咦”了一聲,停了腳步,繼而道。
“太子殿下,這不是當初往你身上撲的小侍衛嗎?”
李德壯登時如遭五雷轟頂,卻還是抱了一絲僥倖心理,一抬頭,結果正對上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心“咯噔”一下。
麵前幾個人華衣錦服。
他就是個傻逼也知道他們身份了得,遑論剛纔還有人說了一句“太子殿下”。
此時除了眼裡微有慍怒的太子外,其他人都是三分譏笑,七分看好戲的目光。看得可不是他這個小侍衛的好戲,更多的還是眼前這位太子殿下。
塑料兄弟情!
李德壯此時已經無法顧及原主到底乾過什麼,“撲通”一聲先跪了再說。
結果他這一下跪得是又急又快,痛得他抖了一下。
旁邊有人哈哈大笑。
“上次不還膽子大得很,往殿下懷裡鑽,回去了還吹噓自己沾染上了殿下的龍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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