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壯僵了僵,把磚頭塞回去,豎起食指虛虛得搭在自己的唇上。
“藏買糖錢呢。”
穆簡笑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是給我的嗎?”
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似是饞糖的樣子,可腦子裡想的卻是,那雙水紅色的唇瓣嚐起來是不是也是甜絲絲的。
李德壯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拍了拍手上還有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走吧,今日給你帶了你愛吃的糕。”
穆簡點頭,自然而然地拉住李德壯的手往外走,卻在出門的前一刻看了一眼那個藏著李德壯錢的地方。
午餐是太子送來的魚。
筷子那麼長的一條魚,熬了湯。
湯雪白雪白的,飄著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李德壯挺意外,“太子殿下怎麼好好的送魚來?”
送飯的下人忍不住誇道:“前些日子,九殿下看了本書。書上說,若能將魚養於稻花田中,魚便能變得異常鮮美。昨日底下的人將魚送來了,果真如九殿下所說,鮮美異常。殿下吃了很高興,想讓九殿下也嚐嚐。”
李德壯有些驚訝。
“你想到的主意?”
穆簡咬著筷子,摸摸自己的鼻尖,嘴角扯起的時候,莫名的帶著一絲的寒意,但稍縱即逝,笑得天真爛漫,像個孩子般的。
“是啊,是我,李侍衛要不要誇誇我?”
李德壯誇他聰明,誇他可愛,給他盛了魚湯,推給他。
小孩子抱著碗喝了好大一口,抬起頭的時候,嘴邊還沾了點白白的魚湯。
咧嘴一笑的模樣叫人心生歡喜。
用過飯,李德壯將新畫的畫稿給太子送去,尋了個由頭出門和商殷見麵。
自打上次賣出那幅畫後,他的名氣便在暗地裡小範圍得流傳了開來,竟有人到店裡指名要李德壯作畫。還交了一筆不菲的定金。
他拿了對方寫了要求的單子,去裁縫鋪取了前兩日為穆簡訂的衣裳。
回去試的時候才發現短了一截,
李德壯這才注意到,不知不覺間,穆簡已經長高許多,站在他跟前已經需要仰頭去看。
兔崽子,
都吃一樣的飯,怎麼就他竄得快?
衣服不合身,李德壯便讓他脫下來,等尋了機會送給旁人。
穆簡悶悶不樂得將衣裳脫下來,團在懷裡抱著,跟孩子似的抱怨。
“李侍衛現在去太子哥哥那裡,是一日比一日勤快。連我穿多大的衣裳都不知道了。”
“是你長得快。”
李德壯把衣服從他懷裡拿出來,疊好。
“再有,你不也和太子殿下走得近?莫不是在同我爭寵?”
穆簡氣得往椅子上一坐,“誰要同你爭寵了?!太子哥哥是我兄長,我同太子哥哥親近又冇什麼的。”
李德壯敷衍得應他。
心道你們怎麼樣關我屁事?
他在東宮待了一年有餘,等到明年,太子一死,他便遠走高飛。
過他逍遙快活的日子去!
李德壯的新圖畫了好幾日。交稿的那一天,他得到了三十金,沉甸甸的一個小箱子。李德壯轉手就給了商殷,托他為自己找個宅子,不必太大,但要雅緻清淨。再置辦些傢俱,仆從。
交代這些事情多花了些功夫,出來時外麵下了大雨。
商殷找了輛馬車送他。
李德壯冇讓馬車直接到東宮門口,離了好一段距離,就叫停了。下了車,自己打著傘回去。
雨勢大,等回到西跨院,早就渾身濕透。饒是他立馬叫人打來熱水沐浴,夜裡還是發了熱,迷迷糊糊地燒了起來,口乾舌燥的。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穆簡來到了床前,以為是夢,看了一眼就沉沉睡過去。
穆簡趴在床邊,伸出手去摸李德壯的額頭。
有點燙。
他從太子書房出來,剛回院子就聽下人說他淋了雨。
他輕輕晃了晃他。
“李侍衛,李侍衛。”
李侍衛好似聽到了聲音,轉過頭來,眼睛疲憊得掀起一條縫隙。
“是殿下啊……”
原來不是夢。
穆簡摸了摸他的額頭,明明隻是低燒,溫度不高,他卻像是被燙到般蜷了一下手指。頓了頓,纔開口,“李侍衛怎麼燒成這樣啊?這麼大人還不會照顧自己嗎?”
李德壯虛弱得笑了一下。
“低燒,不妨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不用叫太醫嗎?”
“不用。”
穆簡“哦”了一聲。
摸摸李德壯的頭,“李侍衛要快點好起來哦。李侍衛這樣我會心疼的。”
李德壯迷濛著眼睛。
好似在努力辨認他,努力聽懂他的話。
半晌,他笑了笑,虛弱的閉上眼睛。
聲音越來越小。
“這麼大了,還這樣粘人……該長大了……”
李德壯臉燒得微紅,像春日裡的桃花,有一種說不出的豔麗感。
穆簡直勾勾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隻覺得自己也口乾舌燥得難受。
嚥了咽,喉結滾動。
他控製不住得慢慢伸出手,指尖碰到他微紅的臉頰,好似過電般的,將他的心口一麻。
李德壯卻在此刻緩緩睜開了眼睛。
霧濛濛的,泛著水光的眼睛,像是氤氳著霧氣的湖泊。
穆簡心跳加速,麵上卻還是很沉靜。
心疼地說:“你臉好燙,要不要喝水?彆燒壞了。”
李德壯垂眸,想了想。
“那麻煩殿下。”
穆簡趕忙去倒水。
水有些燙,他就捧在手心,輕輕的吹著。
等到重新回到床邊,李德壯已經撐著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穆簡坐過去,“我喂李侍衛喝。”
李德壯點頭。
反正現下虛得冇力氣。
穆簡一隻手才他的後腰穿過去,摟著他,喂著他喝水。為怕水溢位來,穆簡始終盯著他的嘴唇。
有一絲水光順著李德壯的嘴角緩緩流下。
穆簡的視野也順著往下,看到李德壯滾動的喉結,視線就怎麼也挪不開了。不受控似的,他的喉結也跟著滾了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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