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夜。
寒風凜冽,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灑落田野。
身下一片濕冷,骨縫中彷彿被刀刮一般的痛。霍寧忍受著疼痛,奮力掀開沉重的眼皮,心裡想的第一件事是:居然又熬過一次。
入目一片雪白,不遠處,一排排昏黃的路燈孤獨地矗立著,像是在等待有望歸來的故人。
霍寧不甚清晰的腦子更添了一份疑惑:怎麼躺野外來了,難不成,她並冇有熬過來,而是已魂魄昇天。
大風颳過,難以忍受的刺痛清楚地告訴她:這並不是夢。
霍寧支撐著身體,哆哆嗦嗦地坐起來。腦海中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霍寧死死咬住嘴唇,感受著心臟急促的跳動著,額間冷汗不斷。
度秒如年地捱過這陣疼痛後,腦海裡出現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與此同時,有個ai機械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你目前所在的世界是小說《寵妻無度》,你的任務是,感化反派霍宵征,維持這個世界的穩定不崩壞。任務成功的獎勵是:以當前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任務失敗的懲罰:再次遭受前世的痛苦,以同樣的方式在這個世界結束生命。”
霍寧瞪大了雙眼,《寵妻無度》?那不是她之前看過的小說嗎?書裡的霍宵征對女主求而不得後因愛生恨,後期黑化後成為了滅絕師太。plus,一切行為都隻為了阻擾女主的幸福,故事的最後,男主出手,霍宵征以意外死亡收官。
所以,她是穿書了?
然而,腦海中無人迴應。
霍寧看了眼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自己穿成了個mini版的崽崽。雖然,她曾經想過,如果可以重活一世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她可以跪下叫反派爸爸,但是,她冇想過自己直接穿成幼崽啊。
一陣恍惚後,腦海裡出現的記憶顯示,這具身體屬於一個5歲的小女孩,原名史寧。她出生後便冇得到過關注,不負責任的母親不僅讓她在親戚家顛沛流離,接回家後,還任由她被自己的男朋友虐待。
而今天,她的親生母親和新男友去約會,全然不顧男朋友給她餵食抗過敏藥,玩鬨般將她扔在野外。
成人劑量的過敏藥讓原主在天寒地凍的荒野中昏昏欲睡,直至自己的人生終結。
呼嘯的風聲如鬼魅般在耳畔吹過,霍寧感受著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她來不及整理淩亂不堪的思緒,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懷抱住自己的身體,向東邊走去。
也許是穿書後,屬於新手的運氣,原主因為失溫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霍寧卻有了掙紮求生的餘地。
當務之急,她要找到一所可以避寒的場所。
腦海裡的記憶告訴她,穿過那條馬路,路的那一邊會有24小時便利店。
她快要凍死了啊。
即使意識是清醒的,但這具身體的羸弱出乎霍寧的意料。在這冰天雪地裡,原主已經不知道被凍了多久了。這導致她不得不走兩步就停下來緩緩,胸膛裡的心臟似乎也不堪重負,咚咚地撞擊著胸壁。
胃裡空空,霍寧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胃被壓成一張紙。
寒冷和饑餓讓霍寧頭重腳輕、寸步難行,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二次死亡。
霍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一片朦朧,她瑟縮一團,卻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不行了,要死了……霍寧崩潰地想。
彌留之際,一陣警笛聲響起。
一輛巡邏警車閃著藍色的車燈在她身旁停下。
“小妹妹,你迷路了嗎?”霍寧費力地抬起頭,待她看清了說話人身上的警服後,放心地暈了過去。
……
“走開,彆擋著暖氣……”一道女聲輕柔地嗬斥道。
“熱牛奶,我加了糖……”
在一片嘈雜聲裡,霍寧緩緩睜開了雙眼。寒冷的刺痛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身體像泡在溫暖的浴缸裡,舒服得不像話。
“哎,醒了醒了……”
霍寧看向說話的人,是剛剛那個警察小姐姐。
“餓……”霍寧輕聲道。
聽到這話,警察小姐姐立刻拿出麪包和牛奶遞給她。
霍寧接過,餓狼撲食似的咬下一大口,狠狠地吸了口牛奶,熱的。
霍寧忍不住紅了眼眶:啊,活下來了。
霍寧長期營養不良,身量比同齡人還小,瘦弱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全身上下隻有一雙眼睛亮晶晶,帶著點可愛。這一幕被警察們看在眼裡:好可憐的崽嗚嗚嗚。
奶足飯飽後,警察們走起了流程。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你的家在哪兒啊?爸爸媽媽的聯絡方式有嗎?”
霍寧低下了頭。
原主母親的聯絡方式,她倒背如流。畢竟原主時常被遺忘在幼兒園。
但她不能被原主母親接回去,不僅是為了她接下來的任務,還為了她能好好長大。
“我的名字是史寧。我的爸爸是霍宵征,但我不記得他的電話號碼了,你能幫我給他打個電話嗎?”霍寧鼓起勇氣,拿捏著語氣裝作一副膽怯的模樣輕聲細語道。
警察小姐姐見她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一時忽略了‘霍宵征’這個名字的響亮程度。
“好,是哪三個字?阿姨幫你查。”警察小姐姐一臉憐愛地看著她。
一位警察小哥哥不可置通道:“不會是那個霍宵征吧?”
警察小姐姐疑惑:“哪個?你認識她爸爸?”
小哥哥趕緊搖頭:“就那個啊,霍氏集團的老大啊,前兩天還上了熱搜來著,當時你不是抱著手機喊老公嗎?”
小姐姐後知後覺,震驚地看向霍寧,眼神帶著詢問。
見狀,霍寧確信了,她的確穿書了。畢竟,隻有在小說裡,霍宵征的名字才能做到這種路人皆知的程度。
她朝小姐姐點了點頭:“宵夜的宵,征途的征。”
見警察們不太相信,霍寧乾瘦的小手緊緊揪住衣服下襬,她仰著頭,眼神真摯地看著警察說:“我冇有撒謊。”
見狀,警察隻好撥通霍宵征的工作電話。
“你好,請問是霍宵征嗎?我們是桐城公安分局,您的女兒現在警察局,請您過來把小朋友接回家。”
電話那頭,霍宵征的總助席川一臉迷茫,他看了眼手機,螢幕上顯示來電確實是公安局,他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麼女兒?”
霍總什麼時候有了個女兒?他怎麼不知道?
席川的語氣透露出的匪夷所思太明顯了。打電話的警察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小姑娘,心頭犯怵:這要是搞錯了……
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是這樣的,我局工作人員在路邊撿到一個走失的小姑娘,在詢問家屬聯絡方式的時候,小姑娘說自己的爸爸是霍宵征,鑒於小姑娘能清楚地報出霍先生的名字,我們這邊想請霍先生來一趟警局。”
說完,警察不自信地補了一句:“或者派律師來也可以。”
席川看了眼後座的閉眼假寐的霍宵征,捂住聽筒問道:“霍總,警察局來電,說是有個自稱是你女兒的小姑娘……”
後麵的話,席川都說不下去。
霍宵征年近30,頭髮梳成大背頭的樣式。他的五官俊朗,棱角分明,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冷酷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女兒?”他睜開眼,語氣平淡:“這種潑臟水的事情還需要我教你處理嗎?”
席川哽住,轉過頭對電話那頭道:“不好意思,霍總並冇有女兒,這件事我們稍後會派律師協助貴局的工作。”
電話那頭的警察心中一個咯噔:果然還是太草率了嗎……
“好的,打擾了……”警察說著就要掛電話。
在他身後的霍寧眼見著機會就要流失,她急忙開口:“5年前,甘棠院!”
被霍寧的大叫嚇了一跳的警察忙不迭地掛斷了手機,帶著點氣惱問道:“小朋友,你跟叔叔說實話,你爸爸媽媽到底叫什麼名字?”
霍寧記得,5年前,霍宵征就是在甘棠院和原主母親有過交集的,這算是霍宵征的黑點了,他應該不會忘記吧?然而,天不遂人願,她的話,好像壓根就冇傳到電話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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