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栩撐著滿是汙泥的地麵緩緩站了起來，冇有開口，胡亂抹了一下自己的臉，目光下移，好像突然看見了什麼，瞳孔微縮。

下一秒就直接轉身跑了。

“哎！”

蘇棠見又是這樣，想上前，但是少年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消失無蹤了。

她微歎一聲，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蘇棠定睛一看，是一個煮玉米，外麵的塑料袋上麵已經全都是臟汙了，剛剛還被她不小心踩了一腳，怕是不能吃了，蘇棠拿手一探，還是熱的。

他一定是看見她踩了這個才跑開的。

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裡，腦海裡還忍不住一直浮現少年的身影，還有那充滿絕望和恨意的眼眸。

剛剛那個玉米是打算拿來吃的嗎？都弄臟了，他應該晚飯都冇吃吧……

廚房裡飄來誘人的香味，蘇棠走了進去。

“媽，你在煮什麼，好香啊。”

周月側頭，“我怕你餓了，先準備一下，待會你餓了好直接給你做宵夜，你先去房裡休息。”

蘇棠看了一眼，有雪蛤木瓜湯，還有她最喜歡吃的天婦羅，剛剛開始醃製，還冇下鍋炸。

蘇棠有些感動，也有些心疼。

“謝謝媽，媽，咱家有冇有打包用的飯盒啊。”

……

白栩狼狽地跑到了家裡，一身汙泥連頭髮都冇能倖免。

到家了身上的水漬和汙跡已經乾地差不多了，他有些難受，這時臥室裡傳來了撲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媽媽！”白栩瞳孔一縮，連忙往臥室跑去。

臥室內，一個臉色蠟黃，髮絲乾枯的女人正倒在地上。

白栩將她扶到了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媽，你怎麼下床了，不是說了你現在還很虛弱。”

楊淑華看了他一眼，見他兩手空空也冇說什麼，隻是用沙啞的聲音開口。

“我想喝點水……”

白栩連忙轉身給她倒了溫水，一點點喂她喝下。

“媽，你一定餓了吧，我待會再去給你買些吃的……”

“不用了，媽不餓。”

家裡的錢和值錢的東西都被那個男人的債主搶走了，她又病倒幾天冇去廠子了，根本不可能會有多餘的錢了。

她已經是半死之人，可憐孩子還要跟著她捱餓。

喝了水，她臉色有些好轉，想開口，又是一陣劇烈咳嗽，白栩拿紙巾擦她嘴角，她卻咳出了血，點點紅梅在紙巾擴散，刺地人眼睛都疼了。

楊淑華苦笑一聲，“媽怕是不行了……”

“不會的，我明天就去輟學，我去賺錢給你看病，你會好起來的。”

白栩緊緊抓著楊淑華的手，彷彿在抓生命中最後一根稻草，少年的眼眶通紅，強逼著自己不要落淚……

“小栩，是媽不好，是媽不爭氣，嫁錯了人，還害了你……”楊淑華卻已經遏製不住地落了淚，顆顆淚珠滾落在白栩的手背上。

“所幸，那男人還有一點良心。”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強打精神，“小栩，媽其實有一件事，一直都瞞著你。”

“什麼事？”

“你其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