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夫神色鄭重,拱手於胸前,長揖到底:“夫人胸襟氣度,顧某望塵莫及,某在此立誓,定不負夫人所托!也替天下百姓謝過小夫人和那位屠夫人!”
宋窈垂下眼睫,輕輕笑了:“我相信顧大夫。”
震驚的不止是顧大夫,還有門口圍觀的群眾。
“我等鼠目寸光,冇想到天下竟有這般女子,真是叫人自慚不已!”
“誰說女子不如男!有這樣心繫蒼生的人在,何愁我大明不能海清河宴?”
“李二,你不是說那位小夫人丟人現眼嗎?怎得現在不說話了?”
男子羞得滿臉通紅。
……
“子羨兄,你這嫂嫂還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馮文山愣了好半晌,喃喃地道。
越崇嶺眼神複雜:“容家嫂嫂如此胸懷氣度,若是身為男兒,必定大有作為!”
容玠唇角一挑,陳述事實般淡聲道:“她身為女子,做的已然遠勝許多男兒。”
“就是啊崇嶺,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女子又怎麼了?”馮文山想到什麼,忽然眼巴巴看著容玠,“子羨兄,不知你這位嫂嫂家中可有姊妹?嫂嫂如此女中豪傑,想必姊姊妹妹也差不到哪兒去!”
容玠不知想到什麼,唇角揚了揚,眼神意味不明:“好似是有一位堂妹。”
馮文山眼睛一亮,笑得有幾分羞澀,“可否為我引薦一二?”
略略垂眼,容玠話音輕緩:“不思聖賢思姑娘,馮兄,可是家中令堂提不動鞭子了?”
馮文山笑容一僵。
他提步走出人群。
馮文山連忙追上去:“子羨兄,我們真的就這樣走了,不過去跟嫂嫂打聲招呼嗎?”
容玠慢悠悠的聲線飄來:“那是我嫂嫂,不是你嫂嫂。”
馮文山笑嘻嘻道:“咱倆關係這麼好,你哥哥就是我哥哥,你嫂嫂當然也是我嫂嫂!”
容玠輕嗬一聲。
“馮子宸,你好不要臉!”一群人笑得前仰後合。
沈夫人正感激涕零握著宋窈的手道謝:“宋夫人,若不是你,我兒恐怕凶多吉少!您的大恩大德我必定銘感於心!”
說著,鄭重地行了個大禮。
宋窈連忙扶起她:“夫人言重了。”
沈夫人眼底含著淚:“夫人不知阿衡對我的重要,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府上的救命恩人!”
她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遞給宋窈,“若夫人日後遇到麻煩,可憑此玉,到東街沈家尋我,無論大小,我沈家必定全力以赴。”
宋窈眼神遲疑,被沈夫人一句“勿要推拒”堵了回來,最終還是收下了玉佩,就當結個善緣。
沈夫人又期期艾艾問了許多,譬如她兒子何時能徹底痊癒,需不需要佐以什麼藥一併喝,宋窈皆耐著性子一一答了。
若不是宋窈言明家中有人照料,沈夫人恨不得請她回府小住幾日。
好不容易送走了沈夫人,宋窈一回頭,就見顧大夫眼巴巴望著她:“……”
她失笑:“我既答應了您,便不會反悔。”
顧大夫麵紅耳赤:“老朽自然信得過小夫人。”
隻是這並非小事,他心中實在急切。
他吩咐藥童取紙筆來,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聽著宋窈慢條斯理的敘述,顧大夫時而恍然大悟,時而撫須歎息:“原來治療此症關鍵竟在這小小的黃花蒿,從前竟未有人發現過!”
宋窈搖搖頭:“隻因這青蒿素極難提取,我那位前輩也是耗費了不少功夫。”
顧大夫眉頭緊皺:“任何藥材,都離不開水煮,若是用水煮這黃花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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