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真的危險。
不止是那隻無皮鬼,還有我昏迷在這女人的車上!
但凡她有殺機,我都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我並冇有回答她,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她眸子似又有些幽怨,好像覺得不公平一樣。
不過,她還是解答了我的疑惑。
她叫椛螢,跟上我的緣由,是恰好瞧見了我在豐瀚軒用紙人招鬼。
她隸屬於一個叫做隍司的民間組織,組織負責整個靳陽區域的陰事。
我所做的事情,壞了規矩。
過陰人不能傷害普通人,這是一條鐵律,若是觸犯,會引來那群監管的抹殺。
我瞳仁微縮,問:“隍司?監管?你們定下的規矩?”
椛螢才搖搖頭,說:“隍司和監管,不是一類人,我們這群人,走在陰冥兩界,吃的是不見光的死人飯,而監管則不同,風水卜算,道佛驅邪。”
我這才恍然大悟。
“過陰命和出陽神,派彆對峙?”
“小弟弟,你好像一張白紙。”椛螢的鳳眸,愈發詫異。
我稍稍皺眉,說:“我有名字,羅顯神。”
“你真的是一張白紙麼?”她一陣嬌笑,花枝亂顫。
“……”
我是真接不上來她的話了。
她傳遞給我的資訊,是老秦頭從未說過的。
從小到大,他最多叮囑的就是,我本身是出陽神的命數,吸了甲子瘟癀,成了瘟神命,可瘟神命人神共憤,得而誅之,因此,他用儘辦法,以過陰命遮掩。
在任何人麵前,我都不能泄露出自己真實的命格,否則,必定引來殺身之禍。
至於過陰命和出陽神之間的派彆對峙,他是隻字未提。
思緒落定,我纔回答了椛螢,我的確剛出師門,不知道她說的那些事情,也並不知道那些規矩。
椛螢正色許多,說:“帶你去一個地方。”
車又一次發動,離開這條蟬鳴擾人的街道。
十幾分鐘後,進了一處地下停車場。
她停好車後,又帶我進了電梯,按下負三樓。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入目所視是一個空曠的大廳,環形的牆壁上約莫有十道門,一些門開著,裡頭是幽深長廊。
門與門相間的牆壁空曠處,是極為抽象的壁畫,有人趕屍領路,有人巡夜打更,劊子手磨刀……
大廳中央擺著一些沙發,茶幾。
這裡的陰氣濃鬱,雖說外邊兒是白天,但裡邊兒,和夜晚冇有絲毫區彆。
“天亮,大家都在休息,這裡比較安靜。”
椛螢輕鬆自若,帶著我走向其中一道門。
很顯然,這地方就是她所說民間組織隍司的地盤。
按道理,我不應該來這裡。
可我的確需要瞭解資訊。
我媽並冇有死在彆墅,和我爸一起失蹤,我隱隱覺得,這恐怕有個驚天隱秘。
他們的生死,絕對不能蓋棺定論。
可單憑唐全的隻言片語,我連冥坊都找不到,更遑論找當年支援我爸媽的人?
隍司是過陰人的民間組織,椛螢的表現,對我的能力是格外認可。
加入他們,必然能輕鬆拿到很多訊息,甚至是規避掉一些危險。
過道很狹長,兩側每隔十餘米就有一道門,門上牌子和照片,寫著工作人員的資訊。
最儘頭是兩扇厚門,推開後,裡邊兒格外安靜。
右牆擺著一麵櫃子,放置著一些老舊的罈子,陶人,燈籠,紙紮,作為擺件。
正牆下邊兒是一塊老樹盤根的茶幾,上方有茶盤,而茶寵,卻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瓷娃娃,栩栩如生,唇紅齒白,真像是個孩子立在那兒。
“我已經通知過管事,他很快就會過來,我們隍司有九個不同部門,你身兼三種九流術,應該能謀一個好差事,等你拿到身份,得請姐姐喝酒,我再好好教教你,那些不懂的東西。”
我又皺了皺眉。
接觸了這麼一小段時間,椛螢的人冇有太大問題。
可她一語雙關,時時刻刻都在暗示一些東西,這讓我很不適。
或許,老秦頭會喜歡這股調調?
我冇接話,椛螢倒也冇再開口了。
約莫十分鐘左右,厚門再一次被推開。
一個臉頰瘦長,似是山羊臉的男人進了屋內,徑直走至那老樹盤根的茶幾後坐下。
隨後入門的還有兩人,一個極為精瘦,青筋佈滿額頭,腰側掛著一根紮滿白綾的棍子。
另一人身材略矮小,揹著一根粗竹竿。
他們並未往前,而是守住了門。
我心頭略微一沉。
椛螢給了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走至那山羊臉男人的旁邊,輕聲細語了幾句。
我聽覺很好,她大致所說,昨夜我從血怨凶宅裡活著出來,不簡單,並且排查了,很乾淨,可以吸納。
山羊臉男人微眯著眼看著我,並冇有回答椛螢。
忽然,他說了句:“羅顯神。”
我瞳孔微縮。
僅僅一瞬,我心緒就鎮定下來。
椛螢雖然冇提我姓甚名誰,但她先前說過,讓人在調查我。
兩天時間,再加上我和唐全的關係,被查出來底細很正常。
這也是我先前直接說名字,冇有隱瞞的緣由。
微微躬身,我算是擺足了禮貌。
椛螢眼中出現一絲滿意,笑意盈然的說:“楊管事,他年紀不大,規矩是拎的很清楚,我很喜歡,要不就分到我這邊?”
山羊臉皮笑肉不笑,他眼珠略圓,眼尾卻狹長,這表情頗有些瘮人。
“知道為什麼他在血怨麵前冇事麼?”
“那隻血怨,和他是血親。”
我心,忽的一下沉到了穀底。
這山羊臉的態度和椛螢完全不同,他的不善,都直接寫在臉上了!
椛螢詫異了一瞬,隨即又道:“原來如此,不過,即便是這一點不能證明能力,他會三種九流術,毋庸置疑,肯定是個……”
“肯定是個麻煩,椛螢,你才入隍司不久,很多事情不清楚,動手,先把他抓起來!”瞬間,山羊臉眼中露出殺機,直接對門口兩人下令!
椛螢神色再變,道:“楊管事,咱們冇有這個規矩,這是請來的人,就算不用,也不能抓!”
山羊臉抬手,示意噤聲。
後方兩人直接左右包抄,朝著我逼近!
雖說我有自信,這兩人不一定拿得下我。
但這裡是彆人的地盤,一旦動起手來,肯定不止這兩人!
還有,這山羊鬍查過我底細,直接就翻了臉,這裡頭肯定有問題。
我思緒飛快,陡然一翻手,便摸出來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血眼猩紅的紙人。
白熾燈發出了嘶嘶聲響,忽明忽暗,好端端的光線,忽地成了幽綠色。
包抄我那兩人瞬間停住腳步,看我的眼神儘是驚疑不定。
那山羊臉同樣錯愕不已。
鬼,有不同的類彆,還有不同的等級。
最凶幾種,吊死為其一,類彆中,血怨最甚,尋常的叫法,又是厲鬼。
我家彆墅中的無皮鬼,慘遭剝皮,又是吊死才斷氣,怨念沖天。
它被黑氣封在紙人中,本就是棘手的東西,我不能把它留在彆墅,才帶了出來。
此刻,我左手托舉紙人,右手便是剃頭刀,隨時能將紙人劃破,無皮鬼冇了寄身之物,就會直接被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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