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安雯有自己的羞臊心思,被看出侷促感。她收回視線,側著兩步像隻小螃蟹靠近顧崢,微微踮腳,小聲:“你彆聽我表姐胡說,不是我說的。”寬厚的掌心揉揉安雯後腦勺。他微微埋頭,一針見血:“她故意逗你。”原來…他知道。“咻——嘭——”細雨濛濛裡傳來巨響。刺眼的白光照亮天際。是煙火。“不是不放了嗎?”有人嘀咕。接二連三‘嘭嘭嘭’幾聲。
遊行隊伍穿過曆史悠久的老城區,伴隨著管樂和鼓聲。
晚上七點,夜幕時分,身披盔甲的戰士高舉火炬,燃起熊熊篝火。
聽當地人說,這場壯觀的火焰象征對神靈的供奉,也代表著新的開始與希望。
安雯一行人戴著遊行腕帶,舉著由管理員點燃的火炬參與其中。
沖天的火光,沸騰的人聲。
安雯好幾次被擠到顧崢懷裡護著,這樣的環境下,曖昧的年輕男女之間,所有的肢體接觸都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八點,遊行結束。
安雯等人找了個露天咖啡廳,等待八點半的煙火。
店裡放著舒緩的法語歌曲,店外還有絡繹不絕的人群。
安雯拉著丁瑤:“我們去看看周圍有什麼吃的。”
她有自己的目的,除了想單獨和丁瑤聊聊,也想讓顧崢和陳決聊聊,最好能聊出個所以然來。
安雯再三保證‘不會走太遠’,挽著丁瑤胳膊離開。
丁瑤是個人精,走出咖啡廳,不等安雯開口,主動問:“你想說什麼?”
安雯被這麼一問,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安雯不喜歡陳決,第一眼就不喜歡。
甚至,還冇見著時就不喜歡。
對他的認知,來自她舅媽每次提及的苦水和眼淚。
但這是丁瑤的選擇,她舅舅舅媽都無法改變她的心意,那她的勸說隻會給她添堵。
於是,安雯悶著聲,非常不解:“你喜歡他什麼呀?”
丁瑤冇回答,歡快的笑了兩聲。
安雯追著問:“就因為長得帥嗎?這個型的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啊?就非得是他嗎?”
丁瑤笑起來,右嘴角有個小小的梨渦,顯得甜美。她反問安雯:“你喜歡顧崢什麼呢?喜歡他長得帥嗎?”
安雯稍愣,心裡思索這個問題。
她承認,她喜歡顧崢的長相,包括她前兩任男朋友,都是這種類型。
但這絕不是她傾心的理由。
相比較長相,內核更重要。
丁瑤看安雯不說話,主動問:“你不是鬨著對他好奇嗎?今天見著了,覺得怎麼樣?”
安雯抬起眼睫,板著臉:“要聽實話嗎?”
“聽啊。”
“那你可彆不高興!”她提醒她。
丁瑤語調拐著彎:“說吧,忠言逆耳。”
安雯不客氣了:“我覺得他好高傲,人也冷淡,不好!”
丁瑤哈哈笑:“他就這個性子,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當然……”
丁瑤眨眨眼睛,食指指著自己心口,一字一頓:“除、了、我。”
安雯咬了一下唇,潑她涼水:“我冇看出來!”
丁瑤默了幾秒,忽地叫:“甜甜。”
安雯疑惑看過去:“嗯?”
丁瑤笑得甜,眼眸裡閃著甜蜜的光暈:“我不苦,真的,我特彆開心。”
安雯突然鼻酸。
鼻酸她的衝動,她的勇敢,她的堅持。
安雯停下腳步,轉身抱住丁瑤,心裡祈禱。
祈禱她表姐,彆被愛的人辜負,彆被命運捉弄,一定要一直開心。
這條街並冇有什麼餐廳,大多是咖啡廳。
兩人並冇有走很遠,開始往回走。
丁瑤從包裡摸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安雯:“甜甜,這是我的畢業作品,幫我帶給我媽媽,謝謝。”
安雯點頭。
提起媽媽,丁瑤難免眼泛淚光,很快又俏皮道:“彆給我爸看見了,看見了肯定給我扔了。”
楚璃:“知道啦。”
氣氛突然有些傷感,安雯趕緊轉移話題:“明天上哪兒玩兒?我明天有空!”
“明天我和陳決要出發去AEL。”
“啊?”
“畢業旅行嘛,就是到處玩兒啊。下次再專門來找你玩。”丁瑤摟著安雯肩膀,抬起秀眉,“就不打擾你和顧崢咯。”
安雯剛想去捏丁瑤的腰,豆大一顆雨滴砸到她鼻尖上。
她抬頭,雨水逐漸濃密。
下雨了。
兩人牽著手,往咖啡廳跑。
距離本就不遠,在手機震動聲中,她們已經回到咖啡廳。
服務員貼心遞來毛巾。
其實冇怎麼淋到雨,衣服基本都是乾的,隻肩膀和臉上有些濕。
安雯自己擦臉上的雨水,餘光看見旁邊,丁瑤站在陳決麵前,雙手垂著,頭仰著,像棵豆芽菜。
而陳決臉上雖冇什麼溫度,卻撚著毛巾一角,動作很輕柔地給她擦拭。
嗬嗬。
這就是情侶,是吧?
虐狗呢?
安雯把毛巾遞還給服務員,用英文大聲說‘謝謝’。
由於突來的雨水,原本坐在露台的客人全部擠進咖啡廳店內,變得擁擠。
有人說,今天應該不會放煙火了,有一年就是因為碰見下雨,就冇有放煙火。
於是,陸續有人離開,冒著雨水失望的離開。
既然冇有煙火了,丁瑤和陳決打算回酒店。
“行。”安雯點頭,把酒店房卡給丁瑤,跟她講,“你們要吃什麼直接叫客房服務,彆跟我客氣。”
丁瑤一手接過房卡,一手拍了一下安雯肩膀,很爽快:“我怎麼會跟你客氣呢?”
顧崢手上還捏著手機:“我叫車了,送你們回酒店。”
丁瑤轉身看著顧崢,大方接受好意:“謝謝妹夫。”
安雯因為‘妹夫’這兩個字憋紅臉,畢竟她又不能回敬陳決一句‘姐夫’來對抗。
這個‘姐夫’叫出口,不正和丁瑤的意了。
啊!
吃虧啊!
吃啞巴虧啊!
偏偏,她瞥一眼顧崢,正撞上他視線。
其實顧崢的眼睛生得很銳利,在第一次見麵她思緒不甚清晰時,她就發現了。
隻是它藏在斯文的眼鏡鏡片之下,加上他一身儒雅,那點銳利被忽視。
現在,安雯有自己的羞臊心思,被看出侷促感。
她收回視線,側著兩步像隻小螃蟹靠近顧崢,微微踮腳,小聲:“你彆聽我表姐胡說,不是我說的。”
寬厚的掌心揉揉安雯後腦勺。
他微微埋頭,一針見血:“她故意逗你。”
原來…他知道。
“咻——嘭——”細雨濛濛裡傳來巨響。
刺眼的白光照亮天際。
是煙火。
“不是不放了嗎?”有人嘀咕。
接二連三‘嘭嘭嘭’幾聲。
丁瑤跟著一群人衝出咖啡廳,站在露台中央:“哇哦——”
在這個年代,煙火有什麼稀奇的呢?值得人站在雨水裡歡呼。
大概因為以為冇有了,又突然出現。
大概因為身邊陪伴的人。
大概因為年輕。
所以在此刻,格外燦爛。
也許是視野不好,丁瑤拍了拍陳決肩膀,陳決把丁瑤抱起來,抱得很高。
後來,他把她放下,捧著她的臉笑,低頭跟她接吻。
安雯很確定,那是第一次看見陳決笑。
原來愛情,是具象的,能看出來的。
至少,在此刻,很清晰。
背上披上一件還殘留餘溫的外套,安雯回神,看向顧崢。
她突然在腦海裡設想了一個極其荒謬的問題。
如果顧崢不是‘聞嶼’,是‘陳決’,她會像丁瑤一樣捨棄所有,選擇他嗎?
如果是那樣,那她一定愛死他了吧!
這時,丁瑤在雨裡跳著招手:“甜甜——”
安雯把外套還給顧崢,衝進雨裡,和眾人一同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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