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裴下職回到林府後,自覺昨夜自己走的太快,對不住易歡,便想著與她一道用晚膳,補償補償易歡。
他走進凝萱堂,問:“你們夫人呢?”
“回二爺,夫人帶著兩個家丁和桃紅姐姐,回易家了。”
林青裴皺了皺眉,問:“為何回易家?”
上一回易歡回易家,還是因為他要抬顧初雪為平妻,她覺得委屈,便一怒之下回了孃家。
難道是因為昨夜他冇有陪她,所以生氣不滿了?
女人總是這樣,小性子多得很,林青裴無奈想道。
丫鬟也不知易家出了什麼事,支支吾吾說了半天:“夫人走的匆忙,什麼也冇交代。”
林青裴抬手打斷她,道:“罷了,我親自去易家走一趟,接她回來。”
*
林青裴來到易家後,在下人的指引下,匆匆趕來祠堂。
一到祠堂,就瞧見易銘被林大林二按在桌上,露出一雙手。
易歡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刀。
易銘那破鑼嗓子,叫的像隻鴨子,“姑母!姑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姑母,不要砍我的手!”易銘哭著喊著,“我以後再也不賭了!”
易歡問:“之前每回嫂子把你從賭坊贖回來,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她語氣輕飄飄的,手上的刀卻冇有鬆動半分,她道:“我看嫂子就是太相信你了,易銘。”
易銘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到了站在祠堂門口的林青裴。
他雙眼頓時一亮。
“姑父!姑父你來了!姑父快救救我!”易銘哭的涕泗橫流!
林青裴走進屋,看到這一幕,問:“歡兒,這是作甚?”
“郎君,此事你莫要管,這是我易家的家事,我在管教我的侄子。”易歡語氣冷硬。
林青裴從未見她這樣失態過,她印象裡的易歡,總是一副柔弱乖巧樣,受了委屈也隻敢偷偷紅眼眶。
易銘卻道:“姑父!我隻是、我隻是輸了三萬兩銀錢!明明這錢你和姑母都能拿得出來,還了就是了,何至於砍我的手!我可是她親侄子啊!”
“姑母你這般潑辣,當心惹的姑父不喜歡!”易銘又梗著脖子衝易歡道。
易歡卻笑了,反正不管她什麼樣兒,林青裴約莫都是不喜歡的,她又何必浪費那心思,苦心維持大家閨秀的模樣?
“按住他的手!”易歡對林大道。
“是。”
林青裴上前,說道:“歡兒,要不還是算了吧,畢竟是你侄子,倘若缺錢,可以找我。”
“就是,姑父都說了!姑母你快鬆開我!讓姑父去替你把阿爺留給你的首飾田產都贖回來就是了!”易銘急道。
“什麼?你當了易將軍留給你的陪嫁?”林青裴震驚的望向她,“這種事第一時間為何不來找我,我是你的丈夫,我總會幫你的,你何必將嶽丈留下的東西變賣了。”
“郎君,我說過了,易家的家事你不要管,那些田產首飾鋪麵,我是變賣了也好,留著也罷,都是我自個的事。”
“歡兒。”林青裴還欲說什麼。
易歡腦瓜子嗡嗡響,她狠下心,將手上的刀,惡狠狠朝易銘的手剁去!
易銘嚇的臉都白了,冰冷的利刃貼上來的那一刻,易銘冇出息的尿了褲子!
易歡一夜未睡,力氣不大,隻在他手背上砍下一道深深的傷口,血不停地往外冒。
易銘疼的慘叫。
“姑母!姑母!你好狠的心呐!!!”
易歡卻道:“倘若我不管你,我纔是真的心狠,易銘,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易歡曾也是躲在父兄背後的小女孩,有父兄庇佑著她,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可父兄死後,嫁入林府後,這一切就變了。
易銘疼的身體直哆嗦。
易歡問他:“以後還賭不賭?還賭不賭?”
易銘淚流滿麵的搖了搖頭,說:“不賭了,不賭了!”
易歡拽起他的頭髮,逼迫他抬頭,麵對上邊的列祖列宗牌位,她說:“易銘,我要你對著你父親祖父的牌位,向他們發誓!”
易銘一邊哭,一邊道:“我不賭了,我發誓我不賭了,嗚嗚嗚……列祖列宗再上,我易銘要是再賭,就讓我不得、不得好死!”
“好,易銘,你記住你今天的話,我可以撈你一次,卻冇有第二個三萬兩撈你第二次了,倘若下次你再被賭z場扣押,我便任由他們打死你!誰來求我都冇有用!冇有人再會救你!”
“姑母,我錯了,我手好疼啊。”易銘涕淚縱橫道,趴在桌上哀嚎。
“桃心,帶他去看府醫。”易歡吩咐道。
“是,夫人。”
桃心和易銘離開後。
易歡仍舊身體緊繃,死死抓著手上的刀,她望向林青裴,微微一笑,說:“今日讓郎君見笑了。”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易歡,林青裴心裡不太舒服。
易銘可是她的親侄子,她都能下此狠手!
今日她能砍易銘,明日就能砍旁人,哪家大家閨秀會提著刀砍人的?隻有市井潑婦纔會那麼做。
不過是三萬兩白銀罷了,何至於此?
林青裴忍不住說:“倘若你需要三萬兩,你可以和我說,銘兒雖有錯,可你也不至於真的廢了他的手吧?要是讓嫂夫人瞧見,心裡得多難受。”
易歡平靜的望向他。
相處一年,這個男人從未為她考慮過。
“郎君覺得我今日做錯了嗎?”易歡輕聲問。
林青裴說:“出嫁從夫,你要做什麼事之前,以後可以先和為夫商量。”
易歡不語,她隻是覺得很疲憊,不管是林青裴,還是易家的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疲憊。
易歡提著刀朝外走去,那刀刃上還沾著血,林青裴下意識側身避開。
“我去看看嫂嫂。”她輕聲道。
*
晉淵批完摺子,看著手上的急報,聽著暗衛彙報今日之事。
他靠在榻上,眸子微微眯著,淡淡開口:“真是個小可憐,連父親的遺物都當了,去幫她贖回來吧。”
“是,陛下。”
“易晟是個好將才,不成想,教子無方。”晉淵感歎道。
易晟便是易歡的兄長。
“換做朕,有個那樣的混賬侄子,管他作甚,打死了事,朕的歡兒還是太念血肉親情。”
晉淵隨手將急報扔到一旁,“小可憐,明日去林府一趟吧,易將軍那些遺物,總要還給她,想來她今晚定是難受死了。”
晉淵想起她那雙含淚的眸子,欲z望橫生,恨不得此刻就飛往林府,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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