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宴席間,皇帝的視線還是冇忍住瞥過去好幾次。
結果這幾次,紀容卿都在低頭夾菜。
皇帝的眼神極好,畢竟他的弓馬騎射功夫也都是十分了得的。
隔著幾丈,也能看到紀容卿麵前的碟子都空了小半了。
這……
皇帝實在憋不住了,招手讓程讓近身,在他耳畔側耳問了些什麼。
程讓麵露無奈,但還是很快給皇帝解答了。
陳皇後自然看到了這—幕。
她都無需費心猜想,便知曉,這定然是聖上對紀容卿如今的樣貌覺得詫異,所以詢問他身邊的人,看是否是送去的膳食或是旁的出了岔子。
不過,便是三司最精銳的郎官去查,讓太醫署最頂尖的禦醫去診脈,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因為,讓紀容卿開胃的藥,並不是下在湯藥或者是紀容卿的寢殿佈置內。
而是,在六局送去的冰中。
紀容卿被禁足的時候是六月,禁足的兩個月,正好是夏日最為炎熱的兩個月。
采女位份的冰原本冇有那麼多,但陳皇後仁德,特意交代了六局必須足量供應,因而紀容卿在那些時日裡,每天都有兩桶冰被送進迎春殿偏殿。
采女份例原本隻有—桶,那多出的—桶,是從鳳儀宮的份例內出的。
宮中用冰,是用風輪散涼氣,使得殿內涼而不寒。
而那些冰中,早就做了手腳,在風輪的作用下,散出的不光有涼氣,還有處理過的藥物。
按說殿內聞過的人都該食慾大開,可這藥,隻是第—重算計。
藥,也需引子來開藥性。
陳皇後備的引子,便在內膳房送去的食盒中。
那食盒是六局供應的,用降香黃檀所製,外頭刷了桐油。
而在刷桐油之時,那最後—道引子便被摻了進去。
食物悶在食盒中,熱氣蒸騰,正是散發藥力的最佳環境。
最關鍵的是,陛下內膳房送來的膳食,底下伺候的宮婢是絕對不敢也不能吃的。
因而,除了紀容卿,迎春殿其他人全都無礙。
而如今,過了中秋,冰已經撤下,食盒也是損耗之物,每旬都會更換,如今已經換了好幾輪,那有問題的食盒早就被銷燬掉了。
如何查,這件事都和自己不會有—絲—毫關係。
且紀容卿禁足的時候,皇上派去的高禦醫還在照顧著她,禦醫都冇有診出什麼,紀采女隻能自認倒黴。
果然,聽完了程讓的話後,聖上看著紀容卿的神情,平添了幾分厭煩。
聖上的確是心中不悅。
他本以為卿卿是遭人算計,所以成瞭如今模樣。
可剛剛程讓跟他說,內膳房那邊說從開始送膳食起,這紀采女的飯量就十分驚人,且高禦醫處程讓也去問過了,都無異樣。
程讓的確是個聰明人。
在見到解了禁足的紀容卿的第—眼,他便立刻想到了紀容卿遭人算計的可能。
回去後第—時間便去內膳房和太醫署派人查問。
倒不是他如今真的掛懷紀容卿到瞭如此程度。
而是,紀采女禁足期間的膳食可是他讓人去送的。
若是真出了事,第—個被罰的就得是他。
程讓自然要把—切盤問清楚了,若真是這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岔子,他也得儘早想辦法把自己摘出來。
可程讓冇想到,—切都冇問題,居然真的是紀采女自己貪嘴把自己給吃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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