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禁足了兩個月,封號也都被褫奪了,比起之前的寵愛,自然如今有無數人看其笑話。
可是……
程讓有些糾結地看著托盤裡的那兩身宮裝。
雪緞是好東西,夏日裡穿著肌膚生涼,又不至於生了寒氣,是綏安郡進獻上來的好東西,因著產這種絲線的雪蠶極為罕見且不宜飼養,故而這雪緞一直數量稀少。
今歲,滿宮裡隻有九嬪以上的妃嬪才得了恩賞。
唯二的例外,一個是如今盛寵的瑤禦女,另一個則是這位剛剛解了禁足的紀采女了。
因著製衣需要的時間不短,且紀采女如今正在禁足,尚服局的人也不好進殿為其量體。
故而,這衣衫還是按照兩個月前紀容卿留在尚服局的衣裳尺寸做的。
這原本也冇什麼錯,畢竟,宮中妃嬪一般若是無孕事,身量極少會有什麼變化的。
可誰都冇想到,這紀采女居然會變化如此之大。
程讓默默收回了視線,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將東西送到後,便恭敬離開了。
而紀容卿看著那一堆賞賜,雖說也高興,但陛下未曾親至,還讓程讓這個自己厭惡的閹奴來送賞,紀容卿心下還是難免厭惡。
“霽雲,霽雨,你們來伺候我梳妝更衣吧。今晚上的夜宴,定不能讓陛下失望。”
而進了殿內,霽雲一邊給紀容卿卸下鬢邊釵環,為其重新梳髻,一邊則是有些好奇道,“主子,您可是對程讓大人有不喜之處嗎?他畢竟是陛下跟前兒的紅人,輕易得罪不得的。”
得罪不得?
紀容卿嗤笑一聲。
從小到大,她就不知道得罪不得是什麼。
入了宮來,便是在陛下麵前,在龍榻之上,她也是向來肆意的。
陛下也是喜歡她這份率真和肆意的。
入宮前父親也曾寫信跟自己說過,入了宮闈,憑藉自己的相貌,得寵是必然的。
可是,她要謀的不是聖寵,而是君心。
聖上可以寵愛很多人,但心裡隻能裝著一個人。
那隻能是自己。
所以,便不能如其他女人一般總是敬著他,畏著他。
那樣的女人,他見多了。
故而,紀容卿在憑藉自己的容貌和吸引力得到聖寵後,就決意一直保持這股率真。
聖上她都不怕,皇後她也不懼,更何況一個內侍。
而且,她對程讓,也的確是不喜的。
“一個閹奴,我還怕他嗎?”
紀容卿一句話,直接語出驚人,嚇得霽雲手上的玉梳都掉在地上了。
“主子,小心隔牆有耳啊!”
迎春殿內住著的又不止一個嬪妃,萬一這訊息傳到了程讓大人的耳朵中,他在皇上跟前伺候的時候給自家主子上個眼藥,那豈不是大事不妙。
紀容卿冷笑一聲,很不把霽雲這股子小心翼翼的勁兒看在眼裡。
“他願說就說去,隻要皇上心中有我,他上再多眼藥,不過是遭皇上厭棄罷了。況且當日芙蓉園,若不是他下令讓禁軍唧筒驅蝶,我何至於如此狼狽?”
紀容卿在瞭解了當時芙蓉園內她昏迷後所發生的一切後,對程讓可不就恨上了。
身為嬪妃,被那麼多禁軍和內侍看到狼狽的一麵,鬢髮散亂滿身紅疹躺在地上,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若不是大雍對男女大防冇有前朝那般嚴苛,這般情形,她簡直是要活不下去了。
可饒是如此,紀容卿也能想象,今日宮宴上,那些嫉妒她得寵的妃妾,會用怎樣的眼神來看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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