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作為入宮侍疾的官家女子,自然不能拒絕,“請塗才人在暖閣坐一會兒,我馬上過來。”
張福也預備告彆,臨行前提醒尤聽容,“尤小姐,萬壽節在即,您還是早做準備吧。”
張福才走到門簾處,便和來人打了照麵,塗才人掀簾而入,笑容滿麵,“喲,張公公也在呢?”
塗才人生了一張心形臉,細彎眉,眼尾低垂,透著無辜的可憐模樣。加之體態輕盈,一身廣袖宮裝穿在身上更顯的弱柳扶風,楚楚動人。
隻是這雙眼上下一掃,眼裡的窺探是藏不住的,“往日隻知道順寶林才貌雙全,如今見了尤小姐,才知什麼是驚為天人呢!”
“塗才人過譽了,論起姿容相貌,臣女如何及得上宮中諸位嬪妃。”
塗才人不置可否,信步上前,在桌旁坐下,瞄見了桌上的茶盒,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三分,“尤小姐與順寶林不愧是親姐妹,今秋新摘的信陽毛尖也捨得送。不過若是送給尤小姐,倒也不算辱冇了這好茶。”
張福暗道不好,彆是叫塗才人瞧出什麼了纔好。
尤聽容聞言,隻是掃了眼茶盒,風輕雲淡道:“塗才人若喜歡,大可拿去嚐嚐。”
塗才人並未接話,反而看向張福,“若是我拿了去,恐怕張公公不好交差。”
張福擺出了一貫的憨笑,“才人就莫拿奴才尋開心了,奴才奉命帶到了順寶林手裡,至於順寶林要給誰,自然是順寶林做主。”
說罷,張福便以向聖上交差為由,告辭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塗才人轉而看向尤聽容,親親熱熱地拉著她坐下,“宮裡的日子無趣,我聽說尤小姐來了,就厚著臉皮上門拜訪了,尤小姐不會怪我唐突吧?”
“塗才人說笑了,在宮裡,皇上、太後和各宮嬪妃們纔是主人,臣女不過是個客人,哪裡說得上拜訪,更談不上‘唐突’二字。”
尤聽容言語中與皇宮界限分明,強調了自己是局外人,與塗才人並無利益瓜葛。
塗才人卻好似聽不懂一般,自顧自道:“尤小姐,我與順寶林同歲,若尤小姐不嫌棄,不如我也叫你一聲姐姐,可好?”
尤聽容婉拒道:“塗才人抬舉了,臣女哪裡擔得起才人一聲姐姐。”
塗才人就像一條默不作聲的毒蛇,外表柔軟,內裡卻是蛇口蜂針。
她是塗家旁支的嫡女,出身雖比不上皇後,但在宮裡也是拔尖的。
入宮是因為皇後無子,塗丞相指望著能讓塗才人為皇後添一個流著塗家血脈的皇子,好占了太子之位,進一步穩固塗家的權勢富貴。
以皇後孃娘那麼善妒的性子,塗才人若真的生了皇子,隻怕難逃一死。
塗才人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此,不僅頂住壓力,一直無子,而且還能在皇後手裡求得喘息之機。
以至於,皇後陷入危局之時,塗才人不僅未受牽連。反而順著帝心,反咬一口,為自己爭了個三品婕妤的位份,連帶著母族也從塗丞相身上撕了一口好肉下來,有了起色。
現在她如此殷勤備至,定然不安好心。
“更何況,塗才人是宮中嬪妃,怎好與臣女姐妹相稱,豈不是壞了規矩。”
塗才人倩然一笑,“尤小姐果真是懂規矩識大體的,到底是嫡出的小姐,”
“嫡出”二字,似是有意在尤聽容麵前貶低尤聽嬌。
“不過……”塗才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尤小姐這麼懂規矩,怎麼會因為禦前失儀而落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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