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卻發現毫無去處，在這個偌大的城市竟然冇有個落腳點，天氣越發寒冷，唐棠裹緊身上大衣。額頭血跡乾涸，糊在臉上異常難受，她在路邊隨便找了個公用洗手池抹了把臉。
“晉妍，是我。”
撥通了很久不聯絡閨蜜電話唐棠喉頭髮緊，異常艱難開口道。
“唐棠，如果是為了你敗家老公就不要說了。”電話接通半晌晉妍纔出聲，語氣是掩不住的失望，
晉妍是她高中時密友，當年她不顧阻攔硬是要嫁給王明，晉妍對她很失望，一氣之下就斷了聯絡。
在前不久她還為了王明工作求了身為上司的晉妍，雖然很氣但還是幫助了王明。
“不是，我離婚了。”
“棠棠，你冇事吧？是不是渣男欺負你啦？”晉妍一聽立馬炸了，“媽的，看老子不弄死他。”
電話那頭傳來劈裡啪啦收拾東西的聲音。
晉妍在臨市出差,一聽還得了立馬要地址要回來。
“說來話長，妍妍我是想向你瞭解下蔣拾。”
唐棠心下一暖，雖然晉妍對她很生氣，但也一直在關心她。
“蔣拾？”晉妍撓了下腦袋疑惑道，“你找他乾嘛？”
“妍妍，他在哪？”
“我跟他從來沒有聯絡過，你也知道他那清冷的性格。”晉妍有些猶豫道，“不過之前公司團建我在北區燒烤攤見過他。”
“妍妍，你……”一句話問的斷續，“你知道當年蔣拾喜歡我嗎？”
“知道。”
“當年你跟王明在一起那個黏糊勁兒。”晉妍有些無奈，“我怕說了你為了維護王明傻了吧唧去讓人家不要喜歡你，奪筍呐！”
“……”
唐棠一時語塞，確實，如果當時知道了肯定會這麼傻帽的去做，為王明宣誓主權。
“何況當時他奶奶去世，你又跟王明在一起他已經夠傷心的了，讓你去添堵是吧？”
當年她倒是有所聽聞蔣拾奶奶去世，不過當時也冇有太多注意過，隻是惋惜了幾句。
A市臨海有一大條河流，進入冬季後火鍋燒烤小攤都會在江邊擺攤，夜晚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好不熱鬨。
唐棠一眼就看見某家燒烤攤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穿著黑色寬大T桖都掩飾不住修長挺拔的男人，他十分專注盯著手裡的燒烤，老闆過來叮囑他加菜他也是淡然的點了下頭。
“你好，十串雞屁股。”
“點菜和老闆說。”
“烤焦一點，少許芥末。”
這獨特的吃法似乎與記憶中那個愛鬨的小姑娘重合了。
蔣拾手一頓，不可置信抬起頭，日思夜想的笑臉就明晃晃在眼前，腦子轟的一聲此刻世界的嘈雜瞬間安靜了，眼底隻剩下她臉上的笑意。
“阿拾，燒烤糊啦！”
“哦哦。”蔣拾手忙腳亂，一不小心把旁邊碗打翻了，他有些無措站在旁邊。
“快去招呼你客人，我替你烤著。”
……
“棠棠，先將就下。”蔣拾用自己外套墊在椅子上讓她坐在靠近燒烤爐角落的桌子旁。
“謝謝。”唐棠有些尷尬的坐了下去，結婚這幾年為了工作在外奔波勞累連地上都坐過不少，如今有人在椅子上為她墊上衣服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唐棠，稍等下雞屁股馬上就好。”話音剛落他又開始陷入忙活中。
唐棠眼神一眨不眨始終盯著他，一晃7年不見了他比起高中時又長高一大截，又清瘦幾分，越發襯得整個人精緻挺拔。
“媽呀，真是絕了。”隔壁桌幾個年紀很小的姑娘剛坐下就忍不住竊竊私語，話題無一不圍繞著蔣拾。
“阿姨，你也是來看蔣拾哥哥的呀？”察覺到她的目光幾個小姑娘看了過來，一個膽大的率先發問。
“啊，是。”唐棠有些尷尬的答應下。
“看來蔣拾哥哥男女老少通吃呀！”幾人並不知道眼前人和他們口中的蔣拾哥哥年紀一般大，隻是把她當做普通的阿姨粉。
“唐棠，快吃。”蔣拾端著一盤雞屁股過來，坐在她麵前的椅子上，順手從背後箱子撈出一瓶常溫豆奶打開放在她麵前。
“謝謝。”高中時最喜歡去學校拐角店裡吃炸雞屁股，再配上豆奶，簡直**快活。
旁邊一直注視著這邊動靜的幾個姑娘傻眼了，蔣拾平時話很少幾乎不離開攤位，隻是默默燒烤，偶爾累了隻是去江邊抽根菸。
如今主動端著燒烤坐在位置上還熟練為人家打開飲料，如果說還看不出人家是舊相識，那麼蔣拾眼底含著的溫柔是做不了假的。
幾人主動對視下，默默挪開到後麵一桌。
“我……”
兩人同時開口，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說。”蔣拾率先開口。
“冇事，就是路過看見你過來打個招呼。”唐棠薅了把頭髮也無法解釋她迫切想要見到蔣拾的理由，隨便編了個理由。
“唐棠，你額頭怎麼啦？是不是那個混蛋欺負你啦？”蔣拾語氣有些著急，手指比嘴巴快一步撫摸上額頭。
對上她仰頭詫異的眼神他縮回了手，溫聲道歉。
唐棠所在意的點是他知道她結婚了，還知道她和丈夫感情不好，他到底還知道她多少秘密。
“冇有，不小心撞了。”唐棠勾出一個笑容，“蔣拾，你從哪瞭解到的？”
蔣拾冇回答，隻是把她喜歡的雞屁股往前推了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我向晉妍打聽你的訊息。”
“什麼時候？”
“一直。”
唐棠眼眶一熱，起身走了，不想在他麵前流淚。
“棠棠，彆生氣，我不該打聽你**。”蔣拾從後麵拉她手，“很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聽著他略帶歉意的話語，唐棠眼淚掉的更凶了。
見她一直不說話蔣拾走到她身前，“棠棠，你怎麼哭啦？”
“晉妍說你當年放棄高考是因為我，是嗎？”
蔣拾微微低著頭，冇答話。
“你回答我！”唐棠伸手推他，語氣抽噎，“她還說你不肯回家……和你父親……關……係不好都是因為我？”
唐棠開始動手拉扯他衣領，卻因體力不支往下滑，蔣拾一把托住她二人就地坐在花台上。
“怎麼辦呀，你的一輩子都被我毀了。”唐棠淚眼如花，頭枕在他肩膀，喃喃自語道。
“棠棠，那是我當年的選擇，我從來不怪任何人。”蔣拾勾起一抹笑揉了把她濃密的長髮，語氣滿是輕鬆，“你不要對我有愧疚，那是我自願的。如今所求皆是你平安喜樂。”
“走吧，送你回家！”蔣拾率先站起身來，拍了下灰塵朝她伸手。
看著他臉上幾分笑意，唐棠思緒回到今天早上和晉妍的通話。
“當年因為你胡鬨裝暈逃避高考，蔣拾聽見你暈倒的訊息連考場門都冇進，就衝到校醫室，誰知你大搖大擺和王明在談戀愛，他因為遲到冇趕上第一科，第二科開考時他交了白卷，後麵他主動放棄了高考。”
“你倒好，因為提前保送高考可有可無，而他就慘了放棄高考被他父親攆出家門，後麵又因為你不肯結婚差點把他爸氣死，父子二人好幾年冇在見過麵。”
“如今他高中文憑想找個好工作確實難，加上他那清冷的性子更是難呀！”
原來真如王明同事所言靠近她的人都很不幸，蔣拾如此，爸爸媽媽也是如此，甚至身邊好友也是。她的任性害了身邊所有愛她的人，可他們卻從未怨過她。
她冇有臉再見任何人了……
“阿拾，好好活著，要聽你父親的話。”唐棠站起身來從背後抱著他，“如果有下輩子再把欠你的還給你。”
“棠棠，不要！”蔣拾似乎察覺到什麼轉身試圖抓住唐棠手，誰知對方速度之快從欄杆處縱身跳了下去。
眼角的淚水率先落入洶湧的江中，隨後人也消失不見。
或許是人在死前感官異常敏感，她清清楚楚看見蔣拾眼裡揮之不散的恐懼與破碎感。
“阿拾，爸爸媽媽，晉妍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