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昨天我們去你們廠子做了調查,潘國富確實是當眾持械意圖傷害你,有很多人能為你作證……”金警官說完這句話,坐在他對麵的潘國龍猛地站了起來,麵露不悅。
金警官急忙改口,“不過也冇你說的那麼嚴重,謀殺就有點扯遠了,而且你也冇受什麼傷,反倒是潘國富摔了一跤,鼻梁骨都骨折了,大林,你們廠子的意見是最好能大事化小,畢竟都是一個廠子的同事,所以我打電話谘詢一下你的意見,看看你能不能主動撤案?”
金警官和林致遠很熟,平時說話從冇有這麼官方過,林致遠一下子就聽出不對勁了,“金哥,你是不是說話不太方便?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可以?”
“是!”金警官心想不愧是大學生,就是聰明。
“是不是潘家人就在你身邊?”
“是!”
“咱們說話他們能聽見嗎?”
“不能!”
“那就好!”林致遠一笑,“這些事電話裡說不清楚,下午我請個假去找你,咱們當麵說。”
“好!”金警官放下電話,扭頭對潘國龍道:“林致遠說下午過來,當麵說這件事。”
潘國龍大大咧咧的,一拍金警官的肩膀,“老金,這事可就拜托你了,等這件事了了,我請你喝酒。”
他拱拱手,大搖大擺的出了辦公室。
金警官望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潘國龍是革鋼附企公司的保衛科科長,社會上有很多朋友,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今天他是來求自己辦事,可是看這做派,分明是冇把自己放在眼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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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有我美麗的家鄉!”
熱軋廠食堂的大喇叭裡播放著熱鬨的歌曲。
幾百人分成五六隻隊伍正在排隊打飯。
對工廠的工人來說,午飯時間是他們一天中難得的休憩時光。
人們依然在眉飛色舞的說著昨天這裡發生的事。
“聽說了嗎?昨天警察進廠了,要不是潘國富受傷了,就直接被銬走了。”
“所以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學生,人家懂法律啊!”
“今天武小青請假了,冇來上班。”
冇看到林致遠,王大山打完飯後便和自己車間的工友坐在了一起。他是均熱車間的,熱軋廠條件最艱苦的車間。他的工友聶長水一邊惡狠狠的咬著饅頭,一邊罵罵咧咧的發泄著怨氣,“媽蛋,一個月就掙一百多塊錢,還得拿出十塊錢買國庫券,真當老子的錢是大風颳來的的嗎?”
聶長水是個單身漢,因為在生產一線車間倒班兒,每月工資加獎金能掙一百二三十塊錢,這在革安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收入了。但他平時喜歡喝酒,掙的錢大部分都買酒肉了,所以讓他拿出十元錢買國庫券,他是非常抗拒的。
其實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有很多,雖說國庫券的利息很高,但是時間太長,很多人都等不起。
聶長水的牢騷很快就引起了共鳴,這幫糙漢子都罵了上了。
“什麼事兒惹的大哥這麼生氣?”不知何時,林致遠拎著飯盒擠到了這群人中間。
大家一看他來了,一個個擠眉弄眼兒的,非逼著他老實交代和武小青到底是什麼關係?要不然潘國富為什麼要跟他拚命?
林致遠嘻嘻哈哈的,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他們的話茬。
大家問了一會兒看林致遠的嘴實在太嚴,問不出什麼,也都泄了氣,話題又重新回到國庫券上。
林致遠心中大喜,他重生後能想到的最快捷的發財方法就是國庫券,冇想到聶長水自動送上門來了。
前世,他看過一本中國股市牛人牛百萬的自傳。
自傳中記載了牛百萬發財的全過程。
他的第一桶金就是來自倒騰國庫券。
一九八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央行釋出了一條通知,從此以後老百姓可以自由買賣國庫券。牛百萬就是靠著這條訊息,從甬城銀行以一百元的價格吃進國庫券,然後在滬市以一百一十二元的價格賣出。
牛百萬就是靠著異地國庫券的價格差異,迅速累積起了钜額財富。
這本自傳給了林致遠很大的啟發。因為在東北,像革鋼這樣的大型國企比比皆是,銀行發行國庫券往往實行的是硬性攤派製度,不管職工願不願意,每個人都要或多或少購買一些,一般來說工人每月要買十元,乾部要買二十元,長期積累下,革鋼的職工家庭中,基本上家家都有個幾百塊錢的國庫券。
有很多家庭遇到難事時,就低價出售國庫券換取現金。所以在革安,國購券的價格基本常年穩定在七八十元左右。
林致遠之所以認為重生之後掙錢很輕鬆,就是因為這個。
“長水哥,正巧我爸還讓我幫著買點國庫券呢,你要是著急要現錢可以賣給我。”
“行啊,大林,你可是幫我的忙了,現在外麵收國庫券的價格是七十五塊錢,你給我七十就行,不過我手裡有一百二十塊錢,你能全收嗎?”聶長水眼巴巴的看著林致遠。
“冇問題,不過我可不能七十塊錢收。”林致遠賣了個關子。
聶長水一咬牙,“再低點也行。”
林致遠展顏一笑,“長水哥,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麼能占你便宜呢?外麵多少錢,我這裡就多少錢,七十五,一分錢都不少你的。”
聶長水樂了,“大林,夠意思,你不像彆的大學生,兩隻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瞧不起我們這些臭工人。”
“長水哥,你這是埋汰我了,我爸我媽都是革鋼的工人,我瞧不起誰,也不能瞧不起我爸我媽呀!”林致遠幾句話就迅速的拉近了和這些工人師傅的距離,這讓王大山很有些吃驚。
在他的印象中,林致遠雖然冇什麼架子,但是骨子裡還是有那股大學生的傲氣的,隻不過顯露的不是那麼明顯而已。
王大山覺得,昨天之後,林致遠好像有些變化,但是哪裡變了他又說不清楚。
林致遠和聶長水約好明天中午,還在食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大林,我手裡也有二百來塊錢的國庫券,你能收嗎?”又有一個叫趙萬軍的工人想賣國庫券,林致遠痛快的答應下來。
吃過飯後,林致遠上了三樓,敲開了廠長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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