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走,可是家裡看得太緊。”
樂鳴歎了口氣,將手裡的盒子放在了桃喜的旁邊。
桃喜的眼神,肉眼可見地黯淡下來。
樂鳴指節分明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彎下腰正對桃喜的眼眸。
“結婚的事,可能需要緩緩,但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桃喜摸了摸樂鳴鬍子拉碴的下巴。
他所有的頹廢和抗爭都是為了自己。
自己也要再努力一些。
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樂鳴的身邊。
桃喜看著樂鳴真摯的眼神,點了點頭:“好。”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敲門。
“樂鳴,媽媽買了早飯回來,你出來吃點兒?”
這人說話的聲音很溫柔,但樂鳴聽後,整個臉都黑了下來:“不吃了。”
“我們出去吧。”桃喜知道躲是躲不過的。
樂鳴的媽媽這個時候回來敲門,很顯然是因為自己在這兒,她是故意的。
在桃喜的勸說下,樂鳴終於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身穿軍裝的短髮女人。
對方看著很年輕,她和樂鳴站在一起隻會讓人覺得是姐弟,不會是母子。
“媽媽排了好久的隊,纔買了你最喜歡吃的包子,快來嚐嚐,還是熱的。”
臨安市比桃喜所在的鄉下要繁華,早上供銷社居然還有肉包子賣,實在是讓人想不到。
短髮女人忙前忙後地擺碗,就像是冇看見桃喜似的。
桃喜有想過見到樂鳴的媽媽後,對方很可能會像那個年輕女人一樣,指著她的鼻子罵狐狸精。
又或者像是言情小說裡霸總的母親那樣,甩出一疊錢,讓自己走人。
亦或者上來先打她一頓解氣。
可是這些預想通通冇有發生,桃喜隻是——被當成了空氣。
她有些手足無措,尷尬得恨不得鑽地縫。
“站著乾嘛?先坐。”樂鳴看出了桃喜的窘迫,拉著她坐到了餐桌前。
方形的桌上隻擺了兩副碗筷。
一副碗筷麵前,坐著樂鳴的母親,明顯冇有桃喜的份兒。
“我去給你拿碗。”樂鳴將桃喜按在座位上。
樂鳴離開之後,就剩下桃喜和樂鳴的母親,一左一右對坐在桌前。
桃喜抿了抿嘴:“阿姨,我——”
樂鳴的媽媽抬了抬手,打斷了桃喜的話:“樂鳴的事兒,都是他爸爸管,你不用跟我說。”
碰了個軟釘子,桃喜語塞。
畢竟對麵的人是樂鳴的母親,她不想把人得罪了,但又做不出來諂媚討好的樣子。
於是,桃喜隻能看著麵前的空碗發呆。
好在樂鳴很快拿好碗筷回來,坐在了桃喜的旁邊。
“來吃飯,多吃兩個包子,看你瘦的。”
兩個大肉包子,一個放在了桃喜的手上,一個放在了碗裡。
樂鳴還幫桃喜添了碗稀飯。
他的媽媽始終靜靜的吃著自己的,冇有多說什麼。
一頓飯吃下來,桃喜坐如針氈。
“好了,飯也吃了,小姑娘你跟我走吧。”
樂鳴的媽媽終於下了驅逐令。
“樂鳴,我先走了。”
桃喜很想賴在這不走,但是她做不出那種撒潑打滾不要臉的事。
反正自己住在郝教授家,就在樓下。
總會有機會再見到樂鳴。
“等等。”
樂鳴叫住走到門口的桃喜,立馬回屋拿出那個裝錢的盒子,遞給她。
“你把這些拿著,找個招待所住,等著我。”
“這是什麼?”樂鳴的媽媽直接打開了盒子。
在看到裡麵全是錢和各種票的時候,臉色終於沉了下來:
“小姑娘,不明不白的收彆人家的東西,不好吧?”
桃喜搖了搖頭朝樂鳴道:“這些錢你自己收著吧,我有錢花。”
“這是我自己攢的錢,跟彆人沒關係,你就安心拿著。”
樂鳴強勢地將錢盒,塞進桃喜的懷中。
旁邊的樂鳴媽媽見狀,臉色鐵青:“你的還不是家裡的?”
樂鳴冇理她,抱了抱桃喜:“你乖乖的等著我。”
隨後他便重新回了屋子。
樂鳴的媽媽從外麵把門反鎖,然後她像看特務似的看著桃喜:
“走吧,人你也見了,錢你也拿了。”
桃喜笑了笑也不跟她爭論,踏著樓梯往下走。
樓下,帶桃喜來的老頭,還坐在軍用吉普裡冇走。
樂鳴媽媽帶著桃喜走上前去:“爸,我已經把人給帶下來了。”
老頭打開車門,下了車,朝樂鳴民媽媽吩咐:“你把人送到車站去。”
“爸,您呢?”樂鳴媽媽問。
“老頭子,我身體好,走回去就行。”老頭擺了擺手。
桃喜冇想到,樂鳴的家人談都不跟自己談,就要把她送走。
他們有權有勢,根本冇把桃喜這個鄉下來的村姑,當成一回事兒。
“老爺子寬厚,居然還讓你坐車,這也算是你跟著享福了。”
樂鳴的媽媽上車後,像是賞賜螻蟻的神明般高高在上。
桃喜並冇有像樂鳴媽媽想的那樣,受寵若驚地上車,而是將手中裝錢的盒子放到了車後座。
“阿姨,這錢你幫我還給樂鳴吧。”
說完後她轉身就走,桃喜還要去給郝教授家買菜呢,去遲了都買不到新鮮菜了。
看著的背影,樂鳴的媽媽勾了勾唇角,滿是輕蔑的道:“一個鄉下土妞,隨便嚇唬兩句,連錢都不敢要了!”
桃喜走出冇多遠,軍用吉普車就在身旁呼嘯而過,隨後將不遠處走路的老頭接上了車。
老頭還從車上伸出頭,確認桃喜是在往外走,才離開。
雖然桃喜這次見到樂鳴後,看到了他家人明確的反對態度。
但桃喜得到了樂鳴的承諾。
也知道了自己不是小三。
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
郝教授和郝建文都表示中午要回家吃飯,她耽誤了這麼久,倒是要抓緊速度,不然來不及做好飯菜。
1976年買菜也是在供銷社。
而且買東西需要排隊,也不能挑選。
售貨員的態度也非常不好。
桃喜買肉的時候,被插了隊。
那人跟售貨員很熟,出手也很闊綽,把櫃檯上剩下的肉全買了。
桃喜是個外地人,不想給自己惹事兒,準備忍氣吞聲。
就在她拿著白菜蘿蔔準備離開的時候,站在桃喜身後的婦女,將買肉的人攔住。
“等等,這位同誌,你怎麼能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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