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筠心滿意足從柳氏屋裡出來。
用一匣子東西換了滿滿一堆添妝。
她最後那句每一樣都登記是特意說給外人聽的。
東西在柳氏手裡,說到底給多少都是她說的,可她說每一樣都記下來,那就是說給那些送禮的人聽的。
他們都會知道他們有東西給了陸令筠。
憑著陸令筠要嫁進侯府,日後是侯府夫人,誰都想跟她這落點心意。
這樣,柳氏送來的東西,就算不能做到對半平分,也足夠麵麵俱到都給一些。
日後少不了在陸令筠麵前說句,當年你大婚我們也是添過東西的。
上一世,陸令筠不想在這些地方跟陸含宜爭,她一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各自收各自的添妝就是了。
這一世,叫她知道那些齟齬,就彆怪她下手了。
要做好當家主母,第一件事就是,算計她的,一定要反擊。
如水東西往陸令筠小屋裡送。
很快,就臨近婚期。
大婚前日,侯府的聘禮家裡的嫁妝擺滿了陸令筠的院子。
足足一百零八抬嫁妝。
陸家自詡清流,絕不昧女兒家聘禮,還得返相當一筆出去當嫁妝。
為了一視同仁,每個女兒給了二十抬。
外加上添妝差不多添了兩抬。
陸令筠自個兒的,生母留下來的六抬,一共一百三十六抬嫁妝。
而陸含宜七加八加總共一百抬嫁妝。
李家不過六品侍郎,給了六十八抬,陸家給了二十抬,親戚們添了三抬,還有柳氏的私庫九抬,總共也湊了一百抬。
樣子上冇太輸陸令筠。
當然,陸令筠的嫁妝每一抬都實得緊。
陸含宜的嫁妝裡不少虛抬。
裝一床被子也算一抬,幾條板凳也算一抬,七八個瓷盆都算一抬。
這點陸令筠是最知道的,光是李家送的六十八抬裡一半都是虛的。
這輩子,嫁妝方麵,陸令筠遠超過上輩子。
真真是足夠從生花到死,若是換算普通市井人家,都夠一百戶人家花一輩子!
再就是陸家還派人在侯府和李家打了口新井。
這年代大戶人家嫁女,除卻十裡紅妝將女子一輩子的吃穿用度都備上,還有不少體麪人家會去婆家單獨打一口井。
為的就是說日後他們家姑娘就是喝的用的水都是孃家準備的。
一輩子用到的東西,孃家都包了。
新井,陸家也打好了。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備齊後,陸家還給她準備了幾個陪嫁丫鬟。
陸令筠原本有一個貼身丫鬟芷染,一個粗使丫鬟霜紅,還有一個被她派在莊子上看著活計的奶嬤嬤張氏。
柳氏又給她挑選了兩個俏麗的頭麵丫鬟,四個粗使丫鬟,以及兩個嬤嬤。
俏麗的頭麵丫鬟其實就是陪嫁丫鬟了。
日後若是想抬姨娘,就是從她們中抬。
豪門大戶們一般都是如此,自家帶去的人,不管是做姨娘還是做管家,總歸是放心些。
可雞賊的是,柳氏並冇有給陸令筠這些人的賣身契。
陸令筠看著麵前送來的幾個丫鬟,“你們叫什麼?”
“奴婢春杏。”
“奴婢春禾。”
兩個俏麗丫鬟仰頭道。
她們倆模樣長得不錯,紅唇皓齒,眉眼清秀,皆是十六七歲,正當年的好時候。
剩下四個粗使丫鬟全都低著頭,年齡在十三左右,長相都很普通,她們分彆叫小薇,小琴,小悅,小蕊。
而那兩個嬤嬤其中一個是柳氏身邊跟了好多年的萬嬤嬤,另一個是新招來的,叫安嬤嬤。
“姑娘,夫人叫我們跟著你,日後給你把關,定然不叫你在侯府受委屈。”萬嬤嬤道。
陸令筠笑著衝她們點了點頭,“好呀,你們既然跟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人,隻要好好做事,我定然不會虧待你們。”
“是,小姐。”
陸令筠叫芷染給她們分彆包了紅包,打發她們下去。
退下的時候,萬嬤嬤眼底是止不住的得意。
一副十拿九穩,穩穩拿捏住陸令筠的模樣。
“小姐,那些人定然是夫人派來監視您的眼線。”
人走後,芷染道。
陸令筠淡淡一笑,紅唇隻吐出兩個字,“不怕。”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可除了春杏和春禾,其他人和上輩子賞給她的人一模一樣。
她對她們早已瞭若指掌,更是知道她們全部把柄和軟肋。
不得不說重生真好,就跟開了天眼一般,一堆人在她麵前無所遁形。
春杏和春禾上輩子冇給她,大抵是這輩子她要嫁的是小世子,姨娘也得找個好看的。
見陸令筠依舊是這般風輕雲淡,芷染隻覺得自家小姐最近又變了不少。
她家小姐是不是太佛繫了。
這樣真的能行嗎?
會不會被人欺負呀!
不行,她日後得多看著點,多仔細點,決不能叫人欺負了小姐!
大紅的喜稠結滿陸家,寧陽侯府以及李家。
婚前雜七雜八的事兒全都落了地,夜深後陸家卻更加的熱鬨。
因為正式準備婚嫁了。
陸令筠隻小眯了幾個時辰便被喜娘們叫起,浣麵開臉,喜婆用兩根細線絞著陸令筠臉上頸上的顯著稚氣的絨毛,開出光滑的皮膚。
開麵意味著以後不再是黃毛丫頭,是一個真正的成人了。
陸令筠看著鏡中柳眉杏眸,膚凝如玉的自己,不禁莞爾。
她竟又嫁人了。
開麵過後便開始上妝挽髮髻,七八個喜娘忙碌著,從淩晨一直忙到雞叫。
待得天亮,她已著最豔麗的大紅喜服,滿頭沉甸甸著滿珠翠蓋上喜帕靜坐在屋裡,在繁複的流程和一聲聲的祝福下,迎來了接親的喜轎。
陸令筠由與她幾分相熟的庶弟揹著上了轎。
接親,上轎,下轎,跨火盆,過門,拜堂......送入洞房。
可惜,這一次她全然冇有第一回的悸動和小兒女的期待。
她跟玩偶一樣被擺弄了一整天,待得一聲禮成,總算送入了洞房。
侯府裡熱鬨非凡,嘈雜的聲音一直到了半夜才歇下來。
陸令筠的房門也終於被推開了。
陸令筠還蓋著紅蓋頭,燭火悠悠,在有限的視野裡,她看到一雙大紅男靴。
“你就是陸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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