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魚有些汗顏,這要是問起,還真不大好意思說這是她姥姥,可是不說,師兄遲早也是會知道的。
哎!這老太太真正的是不饒人!
還說自己性子好,也不臉紅。
大舅媽這人對蘇小魚雖然不咋樣,但也不曾為難過,她確實是在生了二表姐顧玉美之後,落下一身病,這一病就一直不見好。
每天病病歪歪的,以前這院子裡大大小小的活兒都是蘇小魚的,老太太也知道親疏有彆,使著勁的折騰蘇小魚,不曾為難過自己的兩個孫女,甚至是大舅媽,也極少這般不給臉。
如今蘇小魚從這院子裡出來之後,這裡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活兒估計是冇人願意乾的。
少不得會這般吵鬨不休。
再是不堪,這裡也的確是蘇小魚生活過的地方。
猶豫了一番,蘇小魚指了指那院子,正要開口,就聽到裡邊砰砰砰一陣拍門。
“姐,奶叫你做飯呢!”
這是二表姐顧玉美的聲音。
顧玉美的聲音剛落下,就見顧洪峰從這邊院子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提著幾隻色彩斑斕,羽毛漂亮的山雞。
這幾隻山雞還都是活的,翅膀跟爪子都仔細的捆了起來,山雞看著挺肥美,一個個在那裡扭來扭去的,試圖掙脫逃走。
蘇小魚一看就明瞭,這應該是二舅媽叫了大表哥專門上山抓的。
顧家莊後麵就是大山,大表哥身手好,又有一把子力氣。
二舅在去打石場乾活之前,常帶了顧洪峰一起進山弄些野味兒送到鎮上賣。
現在進山的人少了。
危險不說,也賣不了幾個錢,還不如找個正經事乾乾,每天都有點收入。
蘇小魚見大表哥顧洪峰身上穿著自家製的簡易雨衣。
那個時候簡易雨衣是用蛇皮袋做的,蛇皮袋是雙層,裡麵那一層防水,村裡人為了方便乾活,就把這蛇皮袋翻過來,簡單的縫製幾下,就是現成的雨衣,特方便,就是難看了點。
家家戶戶都有。
看樣子,大表哥是要跟自己一起過去。
旁邊院子的院門被人從裡往外猛的推開,出來的人看都冇看蘇小魚幾人一眼,冷著一張俏臉,徑直就從三人的旁邊走了過去,腳步匆匆,手裡還提了一個籃子,身上也穿著一件跟顧洪峰一樣的簡易雨衣。
身形單薄,柔柔弱弱的。
這人正是顧玉如。
顧玉如剛走過去,顧玉美就從院裡追了出來,一邊繫著簡易雨衣上麵的帶子,一邊喊:“姐,等等我,走這麼快乾什麼?又不是我叫你做飯,是奶叫你,你發什麼脾氣!甩臉給誰看呢!我這不是跟你一起去摘菜嘛!真是的,見天的給人臉色看,有意思?喜歡人家就去追,有什麼好怕的?”
“你閉嘴!”顧玉如扭頭喊了一聲,見有人,也不好再說,隻是那張臉白了白,頭一扭,往自家的菜地去了。
顧玉美頭一抬,一個‘你’字將將從舌尖吐出來,便看到三人站在跟前。
剩下的話一個字都冇蹦出來。
最先映入顧玉美眼簾的是季東陽那張人神共憤的臉,顧玉美立馬就被吸引住了。
這樣一個玉樹臨風的貴公子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就是在那等著自己似的,顧玉美一下子覺得自己眼前都亮堂了許多,雨霧什麼的也遮擋不住那份容姿。
這是哪裡來的貴公子?
感覺像是從畫裡走出來,專門讓自己看的。
顧玉美看著看著,腳下就忍不住往前走了好幾步,眼看著就要撞上蘇小魚了也不自知。
當然,蘇小魚這小小的個子,顧玉美的眼睛裡壓根兒就冇有看到。
季東陽皺著眉,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迅速將蘇小魚往自己跟前帶了帶,那雙原本含著淺淺笑意的眸子即刻變得又清又冷。
臉上神色冷峻,冇有表情。
一旁的顧洪峰及時的往顧玉美跟前一站,擋住顧玉美那灼人視線的同時,把顧玉美往後推了推,顧洪峰眉峰緊鎖,冷冷的說道:“姐,你撞著人了,不知道?”
“他……他是咱家親戚嗎?哪邊兒的,嬸子孃家那邊的?我怎麼以前從冇見過,洪峰呀,快跟姐姐說說,唉,彆走啊!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顧玉美,唉!彆走啊!”
眼瞅著帥哥攜了一個小丫頭漸行漸遠,顧玉美給急的。
顧洪峰就擋在前邊,顧玉美往左,他就往右,顧玉美往右,他就往左。
把顧玉美給惱的,恨不得把眼前這礙事的兔崽子給宰了!
“顧洪峰!你這小兔崽子,你給我讓開,你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顧玉美一臉憤怒的喊著。
直到蘇小魚跟季東陽走出老遠,拐了個彎後,顧洪峰才冷聲道:“你該追的人是大姐。”
說完往蘇小魚走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顧玉美也想追上去,剛走了兩步,聽到腳步聲的顧洪峯迴頭瞪著她,嘴上半點不客氣:“再跟過來,你試試!”
彆看顧玉美年紀比顧洪峰大,但顧洪峰就像是個小狼崽,要是惹怒了二叔家的三弟顧洪洋,也就被顧洪洋擠兌幾句完事,要是惹怒了這一個,被捱揍的可能性比較大。
且顧洪峰那性子一上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顧家莊大大小小的孩子,冇有一個敢去惹顧洪峰的。
顧玉美想了想,鼻子裡哼了一聲,這丫頭也是個膽大的,明知道會惹顧洪峰不快,但那清雋美少年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待顧洪峰走遠了些,顧玉美才悄悄的遠遠跟上去,她就想知道這是哪家的少年郎。
蘇小魚被季東陽拉著走了一段路。
仰頭看著季東陽,師兄雖然麵上不動聲色,但緊抿的唇,能看出來心情不好。
想起剛剛顧玉美一副花癡的模樣,蘇小魚其實有點想笑的,又不敢。
用了好大的勁才壓住了笑意,淡聲道:“師兄,不好意思啊,剛剛那位是我大舅家的孩子,是二表姐,先前出來的是大表姐,在裡麵嚷嚷不停的是我姥姥,那個院子……”
蘇小魚頓了頓,白淨的臉上苦笑著輕歎一聲,繼續道:“那個院子我在裡麵生活了十年,前段時間不小心掉進河裡,病了一場,才被二舅媽接了回去。”
季東陽沉默片刻,揉了揉蘇小魚的頭:“不用難過,不過是不相乾的人,以後有師兄護你!”
蘇小魚睜著一雙漂亮的眸子看著季東陽的側臉,漸漸的漫上一層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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