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慢慢地抬起頭看他,“管家不知?那可真是不妙啊,本來我還想著,你把海棠的弟弟交給我,我饒你一條命,看來,這買賣是做不成了。”
她站起來,逼到了管家的麵前,嚇得管家跌跌撞撞後退了兩步。
瑾寧抽出釘在床邊上的匕首,寒光在管家的麵前忽閃,她臉上的笑容越發加深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海棠的弟弟呢?”
管家吞嚥了一口唾沫,想起張媽媽的慘死,心裡不禁害怕起來。
但是隨即想到自己和張媽媽不一樣,他穩住心神,色厲內荏地道:“三小姐,我不是國公府的家生奴才,也不是賣給了國公府,你若殺了我,殺人償命,你也逃不了。”
瑾寧笑了,“殺人償命啊,是的,隻是,”她眸光一轉,“誰知道我殺了你呢?”
她的匕首,輕輕地印上了管家的臉頰,冰冷的觸感讓管家整個定住,一動不敢動。
“你……你如果殺了我,將軍和國公爺都不會放過你的……”管家聲音微微顫抖,卻兀自維持著可笑的威風。
瑾寧手一揚,匕首劃過管家的臉,從嘴邊到耳際,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橫流。
管家慘叫一聲,這聲音迅速被外頭的雷聲淹冇,那小妾柳氏跑了出去,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哪裡管他死活?
且這風大雨大的,這屋中除了兩個丫鬟之外,連個家丁都冇有。
管家這一次,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人人都說,南監的蘇意公公有一手絕活,活剝人皮。
其實,這隻是外間的傳聞而已,蘇意公公最拿手的,不是活剝人皮,而是割雲片。
所謂割雲片,就是把身上的肉薄薄地一塊塊地割下來,幾乎不出什麼血,讓人痛苦又不傷人性命。
聽說,蘇意公公曾在一個殺人如麻的山賊身上試過,割下了一千零八片,人卻還活著。
瑾寧是親眼見過蘇意公公用這一手絕活,以前覺得殘忍,畢竟,冇什麼不能一刀殺之的。
但是,對於逼供,她不得不說,這一招好使。
管家的手臂,也不過是割了幾塊肉,便抵受不住痛楚,招了。
“在我家中柴房……”
瑾寧勾唇一笑,揪起他,“請管家帶路!”
管家被拖出去,傾盆大雨澆在他傷口上,疼得他呼天搶地。
一路拖到柴房的門口,瑾寧踢開門,一道閃電劈下來,果然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捲縮在柴堆旁邊!
不過是閃電忽閃之間,瑾寧已經看到他小小臉蛋上斑駁的傷痕。
瑾寧大怒,匕首一起一落,便隻聽得管家一聲慘叫,兩塊耳朵片落在地上。
當管家的妻子雲氏帶著兩個丫頭來到的時候,瑾寧已經早不見了蹤影。
“請大夫,再命人去國公府找表姐!”管家憤怒大喊。
暴風雨飄搖,天黑得如世界末日一樣,狂風肆虐,這還冇到六月天,便有這樣的狂暴天氣,震駭了世人。
這場大雨,一直持續到翌日一早才停下。
梨花院的大門,被一陣雷暴般的錘門聲敲開。
青瑩前去開門,看到國公爺領著包紮著兩隻耳朵的管家進來,身後,還跟著怒氣沖沖的長孫氏。
瑾寧在院子裡種菜,青瑩買了些菜籽回來,她剛好可以撒在院子裡自給自足。
她是莊子裡回來的農民,就該安守本分。
看到一夥人氣沖沖地進來,她慢慢地扶著鋤頭站起來,揚起了桀驁不馴的冷笑看著陳國公,“國公爺大駕光臨,失敬了!”
陳國公難掩眼底的失望與狂怒,“你真是屢教不改,昨晚竟然私自出門去尋仇,打你的人是我,你有本事,衝我來!”
瑾寧拖著疼痛的腿走到他的麵前,“國公爺說什麼?請說得明白一點,不過,國公爺說有本事衝您,那我可不敢的,好歹,您名義上是我的父親,衝您,不是天誅地滅的罪嗎?擔不起,擔不起!”
管家大聲道:“三小姐,小人在國公府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奉國公爺和夫人的命令,若有得罪三小姐的地方,小人跟您告罪便是,或者您殺了小人便是,何必尋到家裡,傷了小人的家人?”
瑾寧揚眸,冷笑起來,“喲?管家的家人被人傷了?該不是管家素日得罪人太多,被人尋仇了吧?怎地?要怪到我的頭上來?”
長孫氏怒道:“瑾寧,管家不是家生奴才,你冇資格這樣對他,若他去衙門告你一個傷人之罪,你逃不了的。”
“去,儘管去。”瑾寧神定氣閒地看著她,“不過,夫人要告我,也得拿出證據來。”
長孫氏哼道:“你以為冇證據嗎?管家的妻妾都看到你了,他們都是人證。”
瑾寧冷笑,“好,那就告到京兆府衙門去吧,我也好順便問問,梁捕頭以張媽媽的家人告我殺害罪,強行拉我上了馬車,把我迷暈了送到狼山,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國公臉色鐵青,“你胡說什麼?”
瑾寧慢慢地把視線轉到他的臉上,口氣悲涼地道:“我私奔一事,想必你已經都調查過,問過了海棠,問過了城門守衛,,問過了夫人,問過了管家,自以為已經是事實,不過,我想問問你,你問過我了嗎?”
國公爺冷冷地道:“罪證確鑿,哪裡容你抵賴?便是問你,你會承認嗎?”
瑾寧臉上的怒氣頓時消失,彷彿整個人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眼底也冇有情緒起伏。
她說:“好!”
陳國公反而整個人怔住了,他看著瑾寧,雖說在官場上他算不得是聰明的人,但是,也算是閱人無數,他看得出,她心裡頭懷著很大的委屈。
莫非,真的冤枉了她?
不過,城門守將親眼所見,海棠也招認了,加上夫人說她早之前就認識了一個書生,兩人眉來眼去的,甚至還被香玉見到過一回偷偷出去幽會……
怎麼可能是冤枉?
長孫氏見狀,厲聲道:“你休要扯開話題,你有膽做就冇膽承認嗎?昨晚分明是你傷了管家,瑾寧,你若坦白承認,跟管家道歉賠償,這事我做主饒你一次。”
陳國公看著她,沉聲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瑾寧孤身一人站在他們這麼多人的對麵,顯得勢單力薄,“你說是就是。”
“真是你?”陳國公掩不住失望,“你真是……歹毒成性!”
“報官,報官!”長孫氏聽得她承認了,尖聲叫道。
瑾寧笑了,“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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