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好戲,長孫氏與長孫嫣兒哪裡會錯過?
長孫氏見國公爺動了大怒,上前勸道:“國公爺,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傷了父女之情?”
說完,她又拉住陳瑾寧的手臂,力度卻是用得很大,指甲都印入了瑾寧手臂上的傷,“瑾寧,快聽父親的話跪下來,請父親息怒。”
瑾寧吃痛,一把甩開她,“你不要在我麵前假惺惺!”
陳國公見她如此頑劣,怒聲道:“你跪下受刑,我便下手輕一些,否則打死了你,也算是給你母親做個交代了。”
瑾寧倔強地看著他,“你要打便打,但凡我吭一聲,打死無怨。”
陳國公當場就揚鞭打了過去,他本盛怒,見她還這般倔強不知道悔改,哪裡留情?
這一鞭子過去,便落在了瑾寧的手臂上,瑾寧不閃不避,生生受下,鞭子下來的火辣辣疼痛,在手臂一直蔓延到頭頂。
“跪下!”陳國公再厲喝一聲。
瑾寧卻隻揚起了陰鷙的眼睛,“打啊,就這麼點勁嗎?拿出你上陣殺敵的勇猛來對對你的親生女兒啊,就這點勁,還不如我昨晚殺山賊狠呢。”
陳國公聽了這話,怒火中燒,還拿山賊說事,抽了鞭子連續打了幾鞭,鞭鞭入肉,不過頃刻,瑾寧的身上便多了幾道恐怖的血痕,且傷了昨晚的傷口,鮮血淋漓,竟是慘不忍睹。
長孫氏與長孫嫣兒在旁邊看得痛快,臉上不禁揚起了得意而陰毒的笑。
重傷的海棠聽得動靜,竟從裡麵爬出來,抱住了瑾寧,大哭道:“國公爺饒命啊。”
瑾寧卻隻盯著陳國公,悲吼一聲,“打,繼續打,打不死我,也好打斷這點情分,我不過是欠你一個生育之恩,你不曾養育我,莊子是我母親的產業,吃你兩年的飯,你今日打回去,我們清了這筆賬。”
這話徹底激怒了陳國公,他一鞭子下去,打在海棠的背上,海棠本就重傷在身,捱了這鞭,悶哼一聲,便痛得幾乎暈過去。
她卻不撒手,死死地抱著瑾寧。
長孫氏給管家打了個眼色,管家上前就拖開海棠,海棠死活不撒手,管家一巴掌就劈打下去,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敢阻礙國公爺用家法?”
苦苦支撐的海棠,被管家這一巴掌劈打下來,直接就暈了過去。
瑾寧眼底升起了狂怒,一腳就朝管家的肚子踹過去,“好你個老刁奴,敢動我的人?你是有幾條命?”
陳國公見她還動手打人,怒火燒得幾乎要爆炸,揚鞭劈頭劈臉地打過去,連續七八鞭,瑾寧頭上,身上,鮮血淋漓。
血沿著她的頭頂流下來,遮了眼睛,眼前一片的猩紅。
昨晚奮戰,傷了多處,體力也不支,捱了這頓鞭子,她身子已經搖搖欲墜。
但是,她卻冇有倒下,頭上的鮮血流到嘴裡,她舔了一下血腥的味道,慢慢地抬起了頭。
陳國公隻見她眼底陰鬱的眸光倏然一閃,他揚起的鞭子已經被她牢牢地握在了手裡。
他用力一扯,竟是未能扯動半分。
他駭然地看著瑾寧,“逆女,你撒手!”
那鞭子是帶了鋼刺,他一扯,瑾寧的手掌便滲出了血,可她就是不鬆手。
她看著他,眸色冰冷,一字一句地道:“二十五鞭,我受了,欠你的,我也還清了,從今往後,你再動我一根手指,我便把你陳國公府一把火燒掉。”
她用力一拽,竟把鞭子拽了過去。
鞭子在空中甩了一個弧度,她揚手,鞭子落在旁邊的石桌上,那堅固的桌子,應聲而斷,斷開兩截,細碎的粉塵揚起,落下。
所有人都驚呆了。
陳國公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本以為她隻是懂幾招花拳繡腿,卻冇想到武功這般的厲害。
瑾寧的身子,終究是慢慢地沉了下去,眼前一切,都彷彿走馬燈似的轉著,房屋打著轉,一道道猩紅的旋渦在她眼前形成。
噗通一聲,她倒了下去。
“阿孃,女兒活不下去了……”
昏倒之前,她隻是呢喃了一句,卻把陳國公的心震得顫抖不已。
長孫氏見狀,連忙道:“來人,趕緊把三小姐扶起來,若外頭有人問起三小姐宿夜不歸之事,隻說是誤會。”
一句宿夜不歸與人私奔,把陳國公的怒氣再度挑了起來,那剛升起的心軟也被壓了下去,他冷冷地看了瑾寧一眼,“請個大夫來給她療傷,再驗身,若非處,子,婚事退了便退了,把她送回青州去就是。”
他心中又悲又怒,從莊子裡回來這麼聽話乖巧,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
張嘴閉嘴就是殺人,動輒出手打人,定親了還不知羞恥地與人私奔,他真是什麼麵子都給丟光了。
管家也受了傷,聽了陳國公的吩咐,爬起來道:“是!”
“你也是,”陳國公把怒火撒在了長孫氏的身上,“你這個做母親,怎不看著她?知道她跟那什麼書生來往,也不知道稟報我。”
長孫氏歎息一聲,“國公爺息怒,我哪裡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時以為不過是走得近些,哪裡知道會相約私奔?”
陳國公聞言,氣得肺都要炸了,爆吼一聲,“調查,馬上去調查,把那惡棍淫賊找出來,我要活活打死他,再把她送姑子庵裡去。”
管家立刻吆喝侍女扶瑾寧回去,長孫嫣兒跟著一同去了。
她站在床前,看著瑾寧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冷笑道:“便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呸,你便是給我提鞋都不配的。”
一隻手瞬間抓上了長孫嫣兒的嗓子,還冇反應過來,人就被掀翻在床上,空氣迅速從胸腔裡消失,她駭然地瞪大眼睛,隻看到瑾寧那雙黑幽幽像是淬了寒毒的眸子,她額頭的鮮血滴下來,如惡鬼般的猙獰恐怖。
瀕死的感覺,湧上了長孫嫣兒的頭腦,她使勁掙紮,卻半句呼喚不得,石榴尖聲喊,瑾寧一手揚了枕頭飛出去,砸在她的頭上,軟軟的枕頭滲透的力度,竟當場就把侍女石榴砸暈過去。
長孫嫣兒長這麼大,從冇試過現在這般恐懼,彷彿死神真的降臨了,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去。
當扼在她脖子上的手鬆開的時候,她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全身癱軟,大口大口呼吸,死死地瞪著瑾寧,臉上蒼白得厲害,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她全身顫抖,無可自製地顫抖。
陳瑾寧的聲音如同輕雲般拂過,“要你死,在我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長孫嫣兒看著她那張猙獰的臉,隻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失聲道:“還不趕緊上來扶起我?”
侍女聞言,這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急急上前扶起長孫嫣兒。
長孫嫣兒雙腿發抖,像身後有惡鬼般逃也似地走了。
瑾寧冷冷地看著她的背影,把侍女都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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