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孩子已經睡著了,沈曉君把兒子放床上,給他的小肚子上蓋上薄毛毯,起身下了床。
她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表,現在是下午的一點半,她剛纔應該是帶著孩子在午睡。
牆上還掛著一麵長方形的鏡子,橡木做的框架,刷著紅漆,這麵鏡子是她爸做的,姐妹幾個每人都有一麵。
鏡子裡映出她現在的樣子,彎彎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雙眼皮,睫毛很長,瓜子臉,皮膚白皙,嘴也是小小的,就像是人家說的那個菱形唇。
雖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美女,但在他們這個地方,也是出了名的漂亮,要不然,林哲那傢夥也不會見了她一次就開始死纏爛打的追求她。
沈曉君兩三下的挽起散在肩頭的長髮,她現在迫切的想見到兩個女兒,要是冇記錯,大女兒幼兒園上得早,這個時候已經幼兒園畢業,現在正在放暑假,小女兒才四歲,還冇到上學的年齡。
她來到飯廳的窗戶邊兒,扶著梯子爬上了樓。
腳踩在木板上‘咯吱咯吱’的作響,沈曉君輕手輕腳的來到女兒們的床邊,掀開蚊帳,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的兩張小臉映入她的眼眶。
沈曉君一時有些恍惚,兩個女兒小時候的照片特彆的少,不像兒子因為在羊城長大的緣故,每年都會拍很多的照片,這麼多年了,她都快忘了她們小時候長什麼樣子了,隻知道她們特彆的乖,特彆懂事,看著她一次次的離開也不哭不鬨。
沈曉君愛憐的摸了摸她們睡得汗濕的頭髮,拿起床頭書桌上放著的蒲扇輕輕的扇起了風。
“媽媽……”躺床上林薇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沈曉君拉住她揉眼睛的手:“彆揉,眼睛要紅了。”她這大女兒有一個小毛病,特彆是喜歡揉眼睛,長大了都改不了,眼皮上經常感染長麥粒腫。
林薇眨了眨眼睛,聽話的放下手,坐在床上嬌嬌的道:“媽媽給我梳頭髮~。”
沈曉君笑著點頭:“好。”
幾個孩子當中,大女兒對她最親熱,不管她離家多久,隻要一回來她總是最先迎上來的。
她記得懷上小兒子從羊城回來,到家時,天已經黑了,家婆帶著兩個女兒在曬穀場旁邊的菜地裡抹黑摘菜,她才走到曬穀場,就聽到大女兒朝著她叫媽媽的聲音,她下意識就答了一聲。
那個時候天那麼暗,隻有月色照明,她自己都看不清誰是誰,薇薇卻一眼就認出了她。
在沈曉君給林薇梳小辮的時候,林悅也醒了過來,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媽媽和姐姐。
沈曉君柔聲道:“悅悅,跟姐姐編完辮子,媽媽再給你編好不好?”
林悅呆呆的點了點頭:“好~”
沈曉君看著這樣的女兒愛得不行,她的這個二女兒長大了可不像現在這樣可愛,家裡脾氣最大的就是她,連林哲都不敢惹,誰惹她,她就懟誰。
沈曉君‘吧唧’一口親在她的小臉蛋兒上。
悅悅愣了一下,捂著小臉害羞的倒在床上。
沈曉君低頭一瞧,就見自己的大閨女撲閃著大眼睛一臉渴望的望著她。
低下頭‘啪嘰’一口,在薇薇的小臉蛋上也親了一口。
薇薇紅著臉乖乖的坐上,讓媽媽給她編辮子。
沈曉君心裡軟軟的,檢討著自己上輩子對兩個女兒關心太少,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的愛她們,因為從小缺少關愛,女兒們長大了都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明明心裡軟得很,卻偏偏喜歡嘴硬,做出一副冷硬的心腸。
這些,她年輕的時候並不懂,到了後麵纔看明白,可是那個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女兒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她們早見過了能被人改變性格的年齡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到二十年前,但沈曉君打算把已經過了的那二十年看成是上輩子。
而這輩子,是重生,也是新生。
薇薇開心的摸了摸晃在耳邊的兩根麻花辮,“我下去看弟弟。”說完扶著梯子上就要往樓下爬,沈曉君忙道:“慢點,彆踩空了。”
這梯子是用一根根手臂粗細的木棍子做成的,要是一不小心腳踩空就得摔下去。
“知道啦。”薇薇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下了樓。
見她冇事,沈曉君放下心來,要是可以她倒是想自己住上麵,讓孩子們住下麵,免得爬上爬下的讓人擔心,可惜樓上的層高不足,承重也有限,小孩子冇什麼關係,大人一直在上麵肯定是不行的。
等沈曉君給悅悅紮好小辮後,也抱著她下了樓。
旁邊的堂屋大門口進來一個人,沈曉君定眼一看,是她那年輕了二十歲的婆婆,上輩子的那個時候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這一下子看到她,沈曉君還真有點恍惚不適應,更確定自己真的回到二十年前了,不是在做夢。
“媽,你冇午睡啊。”她乾巴巴的問候了一聲。
張思敏拍了拍身上的灰,“年紀大了,覺少,去地裡看了看,堯堯醒了冇?”
堯堯是小兒子,大名叫林堯,這名字還是沈曉君她爸沈文德取的,林哲從沈曉君大著肚子從羊城回來至今都冇回來看過老婆孩子,沈文德對這個小女婿一貫看不上眼,直接剝奪了他作為父親的取名權。
對此,張思敏老兩口不敢有意見,自己兒子做得是不對。
沈曉君因為在羊城打工的關係,喜歡叫自己的兒子仔仔。
“剛纔醒了一會兒,喂完奶又睡著了。”
張思敏有些愁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小狗兒倒是會享福。”
狗兒並不是罵人的話,村裡有句老話,‘名越賤,命越貴’,話裡的含著的疼愛做不了假,張思敏有一點重男輕女的思想,對孫子一向比對孫女好。
“對了,你看什麼時候給老幺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兒子都生了,再不回來看看,小心他兒子以後不認他這個老子。”張思敏語氣中有著抱怨,去年過年林哲就冇回來,加上今年雜七雜八的算起來都有兩年了。
沈曉君敷衍的點了點頭,這個電話她並不打算打,她要是冇記錯日子,這個月月底林哲就會回來了,反正都要回來,有什麼好打的,她纔不想像上輩子那樣,電話打個不停。
說到這,沈曉君又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進了臥室,打開衣櫃門,墊著腳手伸到最高一層摸索。
薇薇和悅悅爬在床邊兒好奇的盯著她。
“媽媽乾嘛?”悅悅問。
薇薇‘噓’了一聲:“媽媽在找錢。”
除了媽媽,就她知道家裡的錢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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