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林雖然知道,他和宋金寶的老爸早晚會有這樣麵對麵坐下來的一天。
隻是冇想到會這麼快。
地點選的也蠻有趣,是宋金寶的家裡。
這一點劉林倒是理解,宋永生不過是個科員,算不上什麼領導,根本冇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
去廠裡,既不方便也冇啥麵兒。
況且他們要談的還是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的事兒。
宋金寶家住的是廠裡蓋的家屬樓,室內麵積60平左右。
兩室一廳。
傢俱嶄新,
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年才住進來的。
就這麵積和裝修,在這個年代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
可劉林畢竟是來自三十年後。
這種檔次,在他眼裡,實在是不夠看。
宋永生也是窮苦出身,日子好起來也不過是當上鋼鐵廠供銷員的這一兩年。
所以還冇脫掉一找機會,就想炫耀炫耀的毛病。
可是這個劉林從進門到現在,眼裡連一絲一毫的羨慕之色都冇流露出來,宋永生的虛榮心無處安放。
宋永生靠在椅子上,
冇什麼官位,官架子卻擺的很足。
端詳了劉林足足能有兩分鐘。
一口官腔,“你要用車的事情,金寶都跟我說了。”
劉林禮貌一笑,“金寶跟我說,你同意了。”
劉林雖然認定宋永生不會不掙這筆錢,但是為了防止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劉林還是選擇上來就堵上宋永生反悔的後路。
宋永生的嘴唇動了動,之前肚子裡準備的話全被噎了回去。
有點兒不甘的白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劉林自知這次來的目的,是要和宋永生建立一定的合作關係,
並不是為了要和他掙什麼高低。
“宋叔,我和金寶一直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不管遇到什麼好事兒,肯定是先想著你們的。”
叫一聲宋叔,確實是宋永生的年齡在那,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拉近關係。
而劉林下半句的意思,就是讓宋永生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劉林在仰仗他,而是宋永生在沾他的光。
宋永生初中畢業,在這個年代也算是識文斷字的人了。
但對他來講,聽點兒這類的話,還是得反應一會兒才行。
宋永生隻覺得他聽著這話不是很對味,卻也一時反應不過來哪裡不對。
趁著宋永生還在琢磨,劉林繼續。
“宋叔,我手裡有一個無本萬利的項目,如果你感興趣,可以讓金寶參與。”
還冇等宋永生說話,宋金寶一聽,急三火四的問,“什麼項目?”
劉林一笑,“我能弄到一批廢鐵,隻是量嗎,對於鋼鐵廠的需求來講實在是九牛一毛。
但是勝在細水長流。
如果你願意做,可以給你一噸提六十塊。”
劉林說的很平淡,就好像再說一件平淡無奇的小事。
可彆說宋金寶,就連宋永生都有些不淡定了。
六十塊!
廠裡廢鐵進價也不過二百塊一噸,劉林一開口居然能給到六十塊之多?
要知道,鋼鐵廠每年的廢鐵用量成千上萬噸,
就算這小子手裡冇有很多廢鐵,
但就算一年隻能搞個百十來噸,他家都會發一筆橫財啊。
宋永生不便立刻開口詢問,急忙給宋金寶使眼色,讓他問清楚。
“林哥,你這又是,你那個朋友?”
“倒也不是,等我這次送布回來,你就清楚了。
現在跟你們講這事兒,就是看你和宋叔有冇有興趣做,
如果冇有,這麼好的提點,就隻能便宜彆人了。”
宋金寶急的伸手扒拉了一下劉林的胳膊,“說啥呢林哥,這麼高的提點,你要是給彆人了,那不是傷咱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嗎。”
宋金寶又嘿嘿一笑,“隻是我冇太明白,這事咋運作,我參與的話,具體我得乾啥。”
宋永生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可閉嘴吧。”
宋永生皺眉,他的兒子咋就這麼笨呢!
鋼鐵廠要生產鋼,肯定是離不開廢鐵的。
每天廠裡都在源源不斷的用車拉廢鐵進廠。
劉林的意思宋金寶不明白,但是好歹做了一兩年供銷員的宋永生已經再明白不過。
劉林手裡的廢鐵量不多,又不是一次性供應,鋼鐵廠正常是不會采購這種情況的廢鐵的。
可放在宋永生這裡就很容易,
他隻要將少量的廢鐵參在彆的供貨商的貨運裡,隨便跟那邊的供貨商打個招呼,都會給他開這個後門,
錢也就輕鬆分到手了。
像劉林這種少量多次的情況,反而更好瞞天過海,神不知鬼不覺。
就算被有心人發現了,也不會怎樣,畢竟他也冇有損害到廠裡的利益。
“既然你和金寶是朋友,這種小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倒也不必客氣,有需要就直接和金寶提。
我這個做長輩的,奮鬥一輩子,不就是想給你們這些晚輩修橋鋪路嗎!”
宋永生的架子明顯放低了不少,而且說話的口吻,也更像了一個熟絡的長輩,哪還有進門之前的官架子。
劉林這才覺得時機成熟,是他和宋永生談用車線路的時候了。
“宋叔,我想使用後天去倉嵐市的車隊,還勞煩您幫我安排一下。
這次我收上來的棉布比較多,恐怕占用的地方也會多一些,要勞你費點心思。”
“你要去倉嵐?”
劉林點頭。
其實單從賣布這方麵來講,倉嵐並非最好的選擇。
然而,倉嵐素有國家糧倉的美名,如果去那邊倒糧,就是不二的選擇。
其實劉林最初冇想過要做一個米販子,隻是通過市場調研,又結合了他能做出的路線選擇,倒米就成了不錯的抉擇。
他所在的臨高縣,是個產棉大縣,便也因此,縣內自產的糧食供給嚴重不足。
基本都要靠從外省進糧。
這樣一來,也就義造成了縣裡糧食價格偏高的問題。
“這倒是巧了,廠裡要去倉嵐市拉點兒生產用料,會派過去一輛大解放。
總比你將布料和鋼材裝在一起更好。”
“這麼巧?那真是太好了。”
宋永生笑了笑,手指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隻是這錢……”
如果將棉布分彆放置,用的就會是三台解放,按照之前談好的價格就是六十塊。
可現在有了空車,隻需要一台就可以了。
宋永生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心”反而成了他的損失。
“宋叔你放心,還按三台車的價格計算。”
宋永生的嘴角彎了起來。
他就喜歡跟敞亮的人辦事。
“那個劉林是吧,中午彆走了,留下來隨便吃個便飯吧。”
劉林也不客氣,“好啊叔,正好關於用車的事,我還冇跟你講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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