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煙雨迷濛的天氣,窗外一片昏暗,密密麻麻的細雨從天空落下來,讓桌前的紅木桌案落上了一層水汽。
隔著高大的宮牆,旁邊宮院內正熱火朝天的歌舞昇平,箜篌管絃聲音很大,好似要把整片天空都給抖動下來。
劉嬿單手支著頭靠在桌案上百無聊賴地聽著,不時撇撇嘴角,哼上兩句。
今天是她的生辰,隻是不巧下了雨,這讓劉嬿的心情很不好,她向來最討厭下雨天。
“公主,陛下來了,現下在正堂與南宮公主她們說話。
我們也過去吧,聽說陛下把坎巨提使臣帶來的禮物親自挑了兩三件帶了過來呢。”
劉嬿頭也冇回,歎了口氣,說教道:“秋雙,你聽,外麵多熱鬨啊!
我這個正主不在,他們倒落了個自在玩兒的樂嗬,更何況父王來了,我們就更不用擔心了。
那些人有眼色的很,根本不會讓話落地的,知道嗎?”
“可是公主——”秋雙瞥了眼幔帳邊露出的玄色雲紋絲履,心下一驚,語氣不免有些著急。
“好了好了,再說我就生氣了。
你明明知道我……”劉嬿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嘮叨秋雙,卻在轉過身看見秋雙身後那人的一瞬間愣住,神色無措,“父皇?”
來人仿若未聞,挑了挑眉,徑自在桌案另一側盤腿坐下,像是冇有感覺到劉嬿尷尬,開口問:“父皇知道嬿兒什麼?”
“我剛剛不是在跟父皇您說話……”“你說父皇要知道嬿兒什麼?”
劉永敲了敲桌案,繼續追問,語氣中不覺間沁上了些笑意。
劉嬿自知今天這個問題自己逃不掉了,瞪了一眼在旁邊憋笑的秋雙後,不情願的起身一福,嘟嘟囔囔的回道:“您知道嬿兒不喜歡這般喧吵的宴會的呀。”
劉永眉間一皺:“嬿兒說什麼?
大點兒聲!
我大漢公主,自當大大方方,父皇的嬿兒,又何時如此扭扭捏捏?”
“我說!”
劉嬿猛的一揚聲,在看到劉永眼中的㤞異後,冇忍住輕笑一聲,複正色回道,“嬿兒不喜這下雨天,細雨綿綿,跟女子切不斷的愁緒一般。
嬿兒還是喜歡大雨,敢愛敢恨,乾淨利落。”
“敢愛敢恨,乾淨利落,還真是我的嬿兒啊!
可是孩子,你這性子到了外麵怕是要吃不少苦頭呀!
哎——你這般真讓父皇不知該當如何了?”
外麵的絲竹聲不絕於耳,更襯托出室內的無言。
“罷了罷了,還是先這樣吧,長在天家,能有這樣的性子,朕又何嘗不感到慶幸?”
劉永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低聲暗歎。
“父皇,您剛說什麼?
嬿兒冇聽清。”
方纔起身慌忙未整衣冠,劉嬿跑了個神,大致扶理了下鬢髮上略鬆的步搖。
珠玉碰撞聲輕微,卻恰好蓋住了劉永的低喃,故待她再次抬眸看見劉永麵上微沉時,不免有些心虛,隻當他是擔心自己的性子,便輕移幾步走上前去,雙手搭在劉永肩上按揉,像兒時一樣。
“父皇,依嬿兒之見,這般並無不好,坦蕩之人,或許於這深宮易遭人鄙夷詬病,但若是真真踏入市中坊間,將心比心,倒是能交不少仗義首行的朋友。
孰好孰壞,父皇自是心中有數,想必是不用再聽嬿兒在此班門弄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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