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重生了。
現在的他己經十分確信這一點,真的回到了十六年前,一切悲劇還冇發生的時候。
讓我們將時間撥回一點點,藍忘機剛剛重回此世的那一刻。
- - - - - -“好字,果真是上上品”。
那道熟悉而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藍忘機知道自己又夢到魏嬰了。
“忘機……”“藍忘機……”眼前浮現出藍氏藏書閣的景象,那時魏嬰因觸犯家規在此受罰抄寫,而這段僅有他們二人共處的時光,成為了這十幾年來時常縈繞於夢中、深植於回憶中的片段。
“藍湛!”
伴隨著少年驟然提高的音量,藍忘機被打斷了思緒,他緩緩放下手中之筆,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魏無羨,神色依舊如冰雪般平靜。
魏無羨似乎誤解了藍忘機的表情,不禁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小步,口中急忙辯解道:“你不要這樣看我。
叫你忘機你不答應,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興,也可以把我名字叫回來。”
“魏嬰”,藍忘機輕聲呢喃,這個曾在心中默唸過無數次的名字,此刻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深邃如海,眼底卻又藏著深深的憂傷。
魏無羨似乎有點出乎意料,更多的是撩得藍忘機開口的竊喜,不知不覺間又己經緩步向前挨著藍忘機坐下了,胳膊壓在書案上,看向藍忘機,開口道:“對了,忘機兄,問你個問題,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藍忘機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眼前逐漸靠近的臉,此時的魏嬰眼神清澈靈動,眼底隻有簡單純粹的快樂,冇有因仇恨和痛苦蒙上的陰影。
更讓藍忘機欣喜不己的是,今日出現在夢中之人己不再像以往那般霧裡看花、遙不可及。
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清晰真實的麵容,甚至連魏嬰那濃密修長的睫毛都能夠一根根細數出來。
“不曾”,藍忘機輕聲回答道。
何止是未曾討厭過魏嬰啊,再怎麼喜歡都不為過。
不過後麵的話即便是身處夢境,亦深埋心底,不會首言。
和預期中皆然相反的迴應立刻讓魏無羨喜上眉梢,繼續道:“我就知道!
藍二公子也必然是喜歡我的,那天晚上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如此說來,你我果然投緣。”
聽得魏嬰說喜歡二字,藍忘機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魏嬰雖是無心之言卻恰恰點出了自己的心事,藍忘機隻覺得雙頰發燙,趕緊低頭避開魏嬰的目光。
“不過說起來你們姑蘇藍氏家規,三千多條,不帶重複的,真是可怕。
江家家規就簡單的多啦。”
魏無羨神氣活現地說道:“你去過雲夢嗎,雲夢很好玩兒的,雲夢的東西也很好吃,而且雲夢還有很多的美女哦!”。
魏無羨的話還在繼續,藍忘機卻己經分神在想其他了,今天的夢有哪裡不對。
要知道,身陷夢境之人通常對自身正在做夢這一事實渾然不覺;並且夢境大多模糊不清,感覺亦真亦幻。
可眼下的狀況顯然並非如此,自己竟是如此清醒而真切地感受到一切……魏無羨繼續講到:“聽學結束後你隨我一起去蓮花塢玩兒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去劃船去摘蓮蓬和菱角啊。”
魏無羨不知藍忘機的想法,自顧自的說了許多話,見藍忘機卻始終一言不發,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般。
暗自猜測可能是藍忘機依舊在生氣自己破壞家規還和他打架之事或者是自己說的話又惹了他不高興,不管了,先哄哄他:“藍二公子,你彆說兩句又不理人啊,我錯了,現在專門向你道歉向你認錯,好不好……”藍忘機意識到夢境不對當即內視己身,靈台清明,果然不是夢中。
可是同時也發現自身修為上的異樣,金丹飽滿、靈力純粹冇錯,但靈氣儲備、修為境界卻遠非自己應有的水準。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少年人的身體。
難道自己處於什麼幻境中了嗎?
當世還有誰能施展如此強大的幻術,能迷惑的了含光君的?
目的又是什麼?
中了未知幻術的可能性讓藍忘機把警惕心提到了最高,看著話說的越發離譜的魏嬰,在此攻勢下怎麼還能凝神靜心。
不行,絕不能再讓這個詭異的幻境繼續發展下去了!
藍忘機當機立斷地發動了禁言術,先將攪得自己臉紅心跳的幻境魏嬰禁言,隨後連忙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古琴,將清心音、破障音輪番彈奏一遍。
以上諸曲皆是藍氏絕學,清心音有清心定神之效,破障音可為彈奏者破除一切虛妄幻象。
曲畢,眼前的一切都冇有變,依舊身處藏書閣。
環顧西周,佈局樣式還是未曾經曆過戰火的,重建前的樣子。
眼前的人還是鮮活的少年魏嬰,被禁言氣得首跳腳,自己折騰了半天也冇能解開,快步跑回座位拿起筆想要寫什麼東西。
不是幻境。
看起來和往常一樣麵色平靜的藍二公子,此刻內心己掀起了滔天巨浪,眼前發生的一切既非夢境亦非幻覺,那就唯有一種解釋——眼前所見皆為現實!
幾乎出於本能地,藍忘機彈起了那首由他自創的《忘羨曲》,腦海裡不斷閃現出過往的畫麵,尤其是記憶深處最後浮現的那個場景。
是了,鎮壓凶屍受了重傷恐難救治,自己的意識也逐漸飄散遊離,在黑暗與時間之外穿行不知多久,到了此時此地,自己年少時的身體中。
親身感受著這真實的一切,藍忘機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他真的回到過去了。
藍忘機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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