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仙派?”
鷓鴣哨眉頭微皺。
眼神裡閃過一絲茫然。
他們這一脈的族人,雖然千年前便從北疆一路遷徙到內地,但很少與外界相通。
一輩輩人生來似乎就註定了要踏上尋珠的路。
所以,即便他還算見多識廣,但對這等隱秘的道門往事還是瞭解無多。
“傳聞老子所創。”
“存於世間無數年的隱世道宗。”
聽出他話裡的疑惑。
陳玉樓暗自感慨了聲解釋道。
即便已經有所準備,但真正翻開竹簡,看到那幾個字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位道人的來曆。
隱仙道宗。
一個穿插於曆史長河中的古老門派。
傳說中是老子騎青牛過函穀關前所創。
若隻如此也就罷了。
但它一代代傳人,卻是一個比一個來頭大。
第二代傳人名為尹喜。
最後一個見到老子真身的人就是他。
也是他,得到了老子口授的道德經,看完過後,大受震動的他竟是放棄了關令之職。
自此雲遊天下,傳揚道德經文。
直至到了武當山前,他才結束雲遊,隱居山中,避世修行。
據說修到了超脫輪迴的大境。
第三代傳人,是寫出了麻衣神相的麻衣子。
第四代更是傳聞中的陳摶老祖。
第五代名聲不顯,極為神秘,留下的記載少之又少,隻知名諱為火龍道人,為陳摶弟子。
但第六代,也是隱仙派記於書中的最後一代傳人,可謂是聲名赫赫,幾乎到了無人不曉的地步。
便是創立武當道門的張三豐。
可惜,自他過後,隱仙派彷彿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一般。
再不見有任何傳人行走天下。
但僅僅是這六人,已經足以說明隱仙道宗的底蘊之深了。
“這……”
聽他一番簡單敘說。
丹井中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就是那幾個琢磨著盜屍販賣的狠人,這會心裡也是壓抑不住的開始驚恐起來。
他們是大字不識的綠林草莽。
但卻不代表他們是什麼都不懂的蠢貨。
往往久在江湖混跡,知道的遠比尋常人多得多。
老子騎牛過關、麻衣道人命算通天、陳摶祖師不老神仙……
這年頭,誰還冇聽聞過幾個仙人故事。
但也正因如此。
他們才愈發忐忑難安。
萬一觸怒了這位道家真人,來個天翻地覆,到時候他們豈不是全要葬身瓶山內?
一時間,隻覺得攥著縛屍索的手都在顫抖。
不過。
陳玉樓並未理會他們心中所想。
此刻的他。
幾乎全部的心神,都被竹簡中行文吸引。
按照其中所記。
他自號青池道人,生於秦漢時代,於青池山下躬耕,有天遇到一老道路過,見他容貌甚偉,英姿榮發。
於是便傳他一門道法。
言說隻需每日早晚,呼吸吐納日精月華,便可得長生。
青池深信不疑。
於山中修行,轉眼百年一晃而過。
道法大成,騎鶴下山,被當時人稱之為雲中仙人。
看到這,陳玉樓又將那枚玉墜翻了過來。
底座上刻著四個篆文。
赫然就是青池道人。
“錯不了了。”
無論竹簡還是玉墜,都已經證明瞭他的身份。
隻不過,這位青池道人怕是也想不到,自己羽化留下的遺蛻,竟被人挖出送來瓶山,試圖投入銅爐,煉製不死藥。
“陳兄,既是前輩仙蛻,還是不動的好。”
鷓鴣哨這會也已經反應過來。
既然得了青池道人留下的服氣築基功,再無動他陪葬之物。
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
對此,陳玉樓並未反對。
這等隱士之棺,陪葬的明器實在可以用簡陋兩個字形容。
唯一看上去不錯的青銅古劍。
並未如同預料中那般,在棺中蘊養成道器一類。
反而鏽蝕嚴重。
輕薄如紙。
彷彿稍一用力便會斷成兩截。
“自然。”
陳玉樓點了點頭。
說實話,玄道服氣築基功雖然不如青木長生功,但作為道門正宗的煉氣法,已經算是極為難得。
修行時相互佐證。
對他而言裨益不小。
“柺子,將前輩遺蛻請回去,棺木重新封好。”
“不能不敬!”
看了眼身前的花瑪拐,將竹簡和玉墜重新交還於他,陳玉樓一臉認真的叮囑道。
“掌櫃的放心。”
花瑪拐哪敢不從。
作為山上最信神鬼之說的一個,他向來都是逢山拜山,過廟燒香。
之前一看棺中那具不腐不朽的古屍,心裡就在發怵。
再聽掌櫃的說起他身份來曆,他哪還敢有半點其他的念頭。
趕緊招呼盜眾,將古屍小心翼翼的放回,又將三件明器原封不動的送回。
楔釘、封條、蓋棺!
每一步做到的條條有序。
直到棺槨再度恢複原樣,他才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對青池道人的棺槨如此,卻不代表他對棺山也有敬畏之意。
恰恰相反。
如今掌管整個常勝山錢袋子的他。
恨不得把這裡席捲一空。
見掌櫃的隻是負手看向丹井四周,神色平靜,他當即就有了底氣,回頭一揮手,近百號卸嶺群盜當即衝入棺山之中。
撬開棺槨。
凡是陪葬明器,無論金銀玉璧,還是瓷器書畫,一件都不落下。
藉著丹井上方架好的索道,如礦石一般往外運去。
還好,來之前陳玉樓特地提醒過。
摸金可以,但絕不許破壞屍骨。
要不然,以卸嶺一派的做風,吞入腹中的金珠,就是開膛破肚都要挖走。
見此情形。
鷓鴣哨也不好多說什麼。
四派之間各有規矩。
隻是站在原地,默默回憶著玄道服氣築基功的法門。
不多時。
隨著堆積如山的棺材一點點運走。
丹井也漸漸露出了原貌。
“這是什麼?”
“看著像幽冥地府的修羅夜叉。”
“嘀咕啥,快去請掌櫃的來。”
忽然間。
幾道驚呼聲從人群裡傳來。
一直閉目蓄養精神的陳玉樓,聽到這話,心頭倏然一動。
“掌櫃的,前頭髮現了一處石板,似乎是通往地下的門徑。”
“弟兄們認不出來,還請您過去看看。”
很快,一個盜眾快步跑來,抱拳朝陳玉樓道。
他聲音不小,一行沉浸道法中的眾人,紛紛睜開眼睛。
陳玉樓心知肚明,也不耽誤,隻是看了鷓鴣哨一眼。
“走,道兄,看看去。”
鷓鴣哨哪裡會拒絕,當即收起心思。
招呼了聲師弟妹。
一行五人迅速趕去。
冇片刻的功夫。
藉著四周燈火通明的光線。
一塊半米見方,刻有無目厲鬼浮雕,又用銅鎖釦死的青石磚,便出現了在眾人眼前。
“掌櫃的,這是宋代狗頭鎖,一般隻用於城樓大門。”
“這底下怕是一座藏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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