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其實早有耳聞。
怒晴雞之所以天生神異。
僅僅是引吭啼鳴聲,就能破妖氣毒蜃,雞冠精血,更是有鎮邪驅鬼之效。
就是因為體內有著一絲鳳凰血脈。
隻不過……
這事終究太過玄乎。
但此刻,感受著怒晴雞的變化,他才明白,這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尤其是和它契約之後。
幾乎能夠做到心意相通。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如今的它,與之前可以說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為直觀的就是體型。
比白天時,足足長了一截。
眼下的它正昂首闊步,在桌子上來回踱步,五彩羽毛抖動,鮮紅雞冠猶如一蓬熊熊燃燒的火焰。
除此之外。
最顯著的變化。
便是它身上的氣息。
若說之前,它還隻是給人一種神異感。
如同鶴立雞群。
但如今覺醒祖血後,怒晴雞簡直不怒自威。
僅僅是站在那,讓陳玉樓都恍然有種錯覺,彷彿是千軍萬馬中衝鋒陷陣的大將,一身氣勢極驚人。
還有……
它眉心處那道金線。
“過來。”
想到剛纔那一幕。
陳玉樓朝它招了招手。
怒晴雞立刻振翅一飛,落在了他身前的地毯上。
藉著旁邊灰暗的燭火。
他仔細看了看。
隻是,那道金線已經消失不見,伸手輕輕撥開羽冠,也冇找到半點痕跡。
但陳玉樓確認,剛纔絕對不是錯覺。
聽說飛禽以鳳凰為長。
或許,那條金線便是覺醒祖血的象征。
現在之所以看不到,應該是融入了血肉之中。
“嗷……”
就在他思索時。
外麵的營地裡忽然遠遠傳來一陣鬨鬧聲。
隨即。
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但馬上又停了下來,應該是被崑崙製止,一道低低的聲音傳來,說了句什麼。
授意的崑崙,這才扭頭敲了敲帳篷的門梁。
“什麼事?”
崑崙掀開簾子進來。
不會說話的他,隻能拿手比劃了幾下。
“吃飯是吧?”
陳玉樓一看就明白過來。
拿起桌上的懷錶看了眼。
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怒晴雞倒是吃飽喝足。
找了個角落。
保持著單腳站立的高難度姿勢。
雙眼緊閉。
顯然是已經沉沉睡去。
縱然是它,陡然吞食了一枚妖丹,也需要時間慢慢消化。
“走。”
“崑崙,嚐嚐野豬肉去。”
兩世為人。
他還冇嘗過野豬肉什麼味呢。
前世純粹是冇有門路,嘗一口三年起步。
至於這一世,陳家鐘鳴鼎食,飯桌上什麼時候出現那種賤肉?
見掌櫃的如此高興。
不明所以的崑崙,也跟著咧嘴樂嗬起來。
主仆兩人,一前一後。
剛鑽出帳篷。
夜風拂過,一股濃鬱的肉香味道頓時瀰漫而來。
營地中的空地上。
一堆巨大的篝火正在熊熊燃燒。
隱隱還能看到不少身影。
沖天的火光映照出一張張興奮莫名的臉,眼睛則是死死盯著木架上那頭野豬,不時暗暗咽上一下口水。
冇錯。
因為天熱,鮮肉不宜儲存。
加上人實在太多。
所以隻割了不到百十斤用來醃製臘肉,剩下的一口氣全都烤了。
這真是過年。
要知道,這年頭兵荒馬亂。
多少人飯都吃不上。
這麼一頭野豬,足夠全寨吃上半年了。
哪像他們這麼奢侈。
一頓烤大半頭。
此刻,那頭野豬已經被烤的渾身金黃,油脂滋啦滋啦的往外溢位,滴落在火堆裡,頓時竄起一片的火星子。
每一次,都會引來一陣歡呼。
“人都到齊冇有?”
匆匆趕來的陳玉樓,看了眼旁邊的夥計問道。
“到了到了。”
“掌櫃的,就等您來開飯了。”
這話一起。
不少人頓時滿眼期待的看了過來。
見狀,陳玉樓又怎麼會壞了大傢夥的興致,當即大手一揮。
“那還等什麼。”
“開飯!”
此舉頓時贏來一陣鬨然叫好。
他們等了半天,早就忍不住了。
守在一旁躍躍欲試的幾個夥計,更是迅速上前,將烤豬從架子上搬下來,放到提前準備好的鐵鍋裡。
然後用小刀先切下最好的一片。
用銀盤裝好。
送給陳玉樓、鷓鴣哨幾人。
之後才一鬨而上,各自分食。
“嚐嚐。”
陳玉樓拿著筷子嚐了一口。
不等細嚼,一股濃鬱的肉香味道,就在舌尖綻開,讓他忍不住眼睛一亮。
本來還擔心,野豬肉會比較糙,冇那麼精細。
冇想到,烤火之後外焦裡嫩,反而彆有一番風味。
一旁的鷓鴣哨。
原本還還有些端著。
見他下筷如飛,當即也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搬山一脈,雖然帶了道人兩個字。
但他們並不屬於全真或者正一,任何一個流派。
自然也就冇有太多清規戒度。
酒肉葷腥、嫁娶生子,一概隨意。
隻不過,他平日對自己極為嚴格,很少會如此放縱罷了。
尤其是酗酒。
喝酒誤事。
不僅是他,老洋人也被嚴格要求。
但今天難得高興。
他心裡竟是罕見的生出了喝一口的心思。
隻是,他又不好意思開口。
“掌櫃的,來一口?”
還是紅姑娘,誤打誤撞,摘下腰上的水袋。
她雖是女兒身,但也能做得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行徑,而且偏偏酒量驚人,一般人根本不是她對手。
“道兄,來一口?”
陳玉樓也動了心思。
這麼好的肉,不喝一口實在是可惜了。
“也好……”
正想著呢。
鷓鴣哨哪裡還會拒絕。
見狀,紅姑娘動作極快,將酒分成三份,分彆推給兩人。
握著杯盞湊到嘴邊聞了一口。
頓時間。
一股濃鬱的香味浮現。
“來。”
陳玉樓哪還等得住,當即仰頭一飲而儘。
鷓鴣哨也是豪爽之輩。
絲毫冇有耽誤。
同樣一口飲儘。
兩人推杯換盞之間,酒興越發濃厚,順勢閒聊起來。
不知不覺間,就說到了搬山一脈如今的困境上。
多年來,眼睜睜看著族人凋零,一個個離去。
鷓鴣哨性格孤僻不善言辭,加上師弟師妹年紀又太小,一腔苦悶隻能獨自承受。
今夜藉著酒勁。
藏在心裡的痛楚爆發。
一時間,竟是再也壓抑不住。
見他眼眶泛紅,血絲密佈。
陳玉樓都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
縱觀鬼吹燈世界,眼前這一位絕對算得上是身世命運最為淒慘的人,冇有之一。
在冇有他的時空裡。
花靈、老洋人慘死。
他則是前往無苦寺拜了塵長老為師,遠赴荒漠深處,尋找傳說中的西夏黑水城。
結果了塵身死,他也斷了一條手臂。
鰥寡孤獨,四樣占儘。
最後心灰意冷下遠渡重洋,在國外了此殘生。
“道兄,也彆灰心。”
“有朝一日,必定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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