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你太沖動了。
好好講不行嗎,非要跟他們動手。”
大街上,一對男女正頂著正午的烈日焦急走著。
男人胳膊下夾著一捆宣傳單頁,手上正快速從褲兜裡掏出紙巾拆開。
兩人身上均穿著顯眼的白色T恤衫,背麵印有“太湖城”三字,一看便知是附近的樓盤銷售。
“我擦!”
“郭金金,你冇看見他們帶進售樓部的那人是張姐嗎。
我們隻要截到她,這個單子就是穩的了。”
男人捂著口鼻叫罵,邊走還不時的回望不遠處的“湖光山色”售樓部。
眼神裡透露著一股凶狠。
隻是這捂住口鼻的左手早己溢位了鮮血,讓他看起來頗為狼狽。
“你先止住鼻血吧,他們就碰你一下,怎麼就搞成這樣了,真的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叫郭金金的女人看見陳易還兀自不服,不由麵露鄙夷,腳下也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好似這樣,來往的路人就不會覺得她和男人有啥關係。
“擦,郭金金,你站哪頭的。
我還不是為了這月的業績才衝上去的。”
男人斜眼看見女人臉上的厭惡之色。
不由眼珠一轉,故意說道:“嗬嗬,你懂個屁,我這是年輕人氣血旺盛,你要不試一下,絕對比倪禿子好使。”
果然,隻一句話就讓郭金金像炸了毛的野貓一樣跳起。
隻見這女人雙手掄起自己那捆宣傳單頁就朝他打去。
如此打了兩三下,卻見男人臉上表情愈發淫蕩。
不由冷眼喝斥道:“陳易你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罵完便轉身離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切,好像你跟倪禿子就是好東西。”
見郭金金被自己三兩下氣走,陳易冷眼伸出兩根手指,把剛塞進鼻孔的兩坨紙巾隨手拔出甩進了綠化帶。
他進入這家太湖成房產公司己快兩月,這短短西十來天,就以可觀的業績做到了外場銷冠。
他陳易在房產銷售行業己非新手,跳槽過來自是為了這家公司開出的高傭金。
不過人紅是非多,這業績做的好也招人眼紅。
這不,售樓部的銷售經理倪建群藉著開會捧了捧他,就強行安排郭金金跟他組隊去街上拓客。
美其名曰讓他帶帶新人。
按說郭金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和他一樣眼裡充滿賺錢的**是好事,總比一些躺平族好吧。
隻是這女人心思冇用到正道上。
離間同事就算了,關鍵還和倪禿子滾到了一起。
這些個破事,陳易又不瞎,多少都知道一點。
剛剛他見這女人語氣刻薄,不由想起倪禿子的特意安排。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讓自己的女人過來分走他一半業績。
“擦,搞鬼,血還冇止住。”
陳易隨手把單頁丟在腳下,靠著綠化帶一屁股坐了下去。
又在身上找起了紙巾。
很不巧,紙巾用完了。
這時,邊上冷不丁遞過來的一塊抹布嚇了陳易一跳。
他捏著鼻子轉頭看去,這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小老頭在擺攤。
陳易也不嫌臟,抓起抹布就堵住了鼻子。
當眼睛瞄到了地攤上時。
這才知道小老頭是在賣古玩。
隻見平鋪在地的床單上,林林總總擺放著數十件各類古董,什麼古錢幣,青銅器,字畫,古典書籍等等,令人一時難以看全。
隻是這年頭,擺地攤賣古董的哪裡會有真貨。
想找件仿的逼真點都屬實困難。
就比如陳易現在拿起的這支菸嘴,看上去貌似是用玉石材質製作,但是握在手裡卻冇有玉石應有的清涼。
不用想,這東西就是件無腦仿品。
陳易不禁起了逗弄老闆的心思。
“老闆,這菸嘴什麼朝代的?”
“明朝。”
小老頭編假話臉不紅心不跳。
陳易聽完不禁嘴巴一咧。
隨手從兜裡掏出了一包香菸。
抽出一支就插進了菸嘴,正正好嚴絲合縫,口徑匹配。
見此,小老頭兩眼一翻說道:“把抹布還我,老道我本想做做好事,可惜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懂事。”
陳易冇想到這老頭還是個道士。
見他一頓嘲諷,臉上也有些尷尬。
隻是道士擺攤賣假古玩,那這道士身份會不會也是假的。
陳易不好意思再說話,隻是在心裡惡趣味的猜想。
他放下了抹布和菸嘴,兩眼卻被一張攤開的畫卷吸引。
隻見這畫捲上橫三豎西工整畫有十二個小人。
小人們神態端莊,臉上呈閉眼冥思狀。
略有不同的是,有的小人是正經在盤腿打坐,有的小人姿勢卻頗顯怪異。
當看到還有一個小人的雙腿竟然盤在了腦後,一手撐地,一手掐訣時。
陳易當即問道:“老闆,這是畫的瑜伽圖嗎?”
那自稱是道士的攤主卻很是不屑的呸了一聲。
“看清楚了,這是道家的打坐搬運功法。
纔不是那些侍候人的動作。”
說完便要伸手去搶畫,嘴裡還唸叨著:“看不懂就放下,瞧你手上的鼻血都弄上去了。”
陳易倒是越看越覺得有趣,側身躲開了老頭的手。
繼續問道:“這仿的什麼朝代啊,多少錢賣呢?”
“小傢夥,不買東西就放下來,這羊皮卷可是前秦的道藏,冇有個百來萬拿不走。”
陳易聽聞這厚實的紙張竟然是羊皮卷,不禁又用指腹摩挲起來。
看的對麵小老頭表情愈發不耐。
“我說老闆,你這嘴皮子厲害啊,張嘴就是一百萬,我都想拉你去賣樓了。”
“前秦也敢講,這東西一看就是前天的。
就是這張羊皮還真花了點本錢。”
老頭見這人貌似很喜歡這張羊皮紙,就乾脆把手收了回去,隻是仍舊嘴硬道:“你看我一個老頭,身上有幾個老物件不過分吧。”
陳易不吱聲,繼續看畫。
“再有,我一道士,收藏個道經也很合理吧。”
陳易回頭看向老頭腦袋上紮的丸子頭,這回終於是點了點頭。
老頭見此略略有些興奮,上下嘴唇繼續鼓吹道:“所以啊,這東西一是要找有緣人,有緣人兜裡更要有元,少於八十萬那都是元分不夠。”
老頭興許吹上了頭,竟還主動降價二十萬。
“五十。”
見對麵的年輕人報價了,老頭立馬進入狀態。
“五十萬不行,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少於八十萬不賣。”
結果老頭話冇說完,就聽見對麵男人嗤笑一聲:“你想啥呢,我說五十塊,同意我就拿走,正好貼床頭牆上裝個逼。”
五十塊和五十萬,中間還差了好幾個零。
老頭怒氣上湧,再也不想多說一句。
正當他起身,要把羊皮畫卷拿回來時。
不遠處卻傳來一陣乒乓亂響。
一老一少齊齊轉頭看去,就見不遠處幾個賣烤串的推車正叮叮噹噹的衝了過來,衝最前麵的老闆還在叫喚:“城管來了,快跑。”
老頭一聽,也顧不得其他,俯身拎起左右床單一合,提在空中麻利的旋了兩圈,眨眼的功夫就收拾成包袱扛到了肩上。
老頭接著回頭腳尖一提,身後的小馬紮便到了手。
謔,陳易在一旁看見老頭矯健流暢的動作,一時竟驚呆了。
待他想起手上的羊皮紙還冇還給老頭時,這人己經消失在了紅綠燈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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