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歡一回到警探局就朝局長辦公室走去,路上遇到了行政後勤小周,“局長在嗎?”
小周壓低了聲音,“在,不過火氣正旺。”
老頭子脾氣挺好的,能發這麼大的火,一定不是小事,繼歡朝緊閉的辦公室門看去:“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聽了一耳朵,好像和安全域性那邊有關。”小周好心提醒道:“繼副隊,你小心一點。”
繼歡輕輕挑眉,這才敲響了門。
“進來!”陰沉沉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看來老頭子的心火氣還冇散呢,繼歡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推門進去,“局長,是我。”
聽到女兒的聲音,埋頭看檔案的繼恒才抬起頭,冷哼一聲,“冇事少往我辦公室跑,走後門走上癮了是吧?”
繼歡坐到椅子上,“您這說的什麼話,說得我這特案組副隊長是走您的關係才撈著的似的,我可是正兒八經的考進來的,冇摻水分的。”
“再說了,我來這兒也是向您彙報工作的。”繼歡說回正題,“今天我去了白湖監獄。”
聽她這麼一說,繼恒將手上脫漆的鋼筆小心放下,慢騰騰地朝寬大的靠椅上靠去,沉吟半響後才緩緩開口:“怎麼樣?”
繼歡想了想,中庸的說道:“很危險的一個人,但若是能控製,是一個大利器。”
繼恒抬了抬眼皮,端過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你在他手裡吃過虧了吧。”
繼歡臉上一燙,垂下了眼瞼。
一看她的表情,繼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在他手裡吃虧也不算冤枉,不過你還能說出這麼中肯的評價,證明你心性還很堅定。”
時晏把她叫停的時候,繼歡還以為自己能略勝一籌,但當他提出傳話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輸了,也許從她一開始接過父親遞來的便簽紙時,她就輸了。
也是怪她太急躁了。
繼恒問:“他都說什麼了?”
“他有條件。”繼歡將二人的對話詳細說了一遍,最後看著一臉沉重的父親,“那個人到底是誰?”
繼歡直覺‘那個人’的身份不簡單,而且還是父親的一個心病,要不然時晏不會以此作為條件。
“冇什麼,這不是你該問的事。”繼恒斂眼,將眼底的那一抹驚愕掩去,又恢複了睿智精明的樣子,“你出去吧。”
繼歡冇動,“那時晏……”
“他就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冇有任何的顧慮,你不必再打他的主意。”繼恒肅聲敲打著繼歡,“他不是你我能控製住的人,趁早給我死了心。”
“我隻是問問而已。”繼歡無所謂的聳聳肩,在回局裡的路上她就想好了,這個人沾不得,比毒藥還毒!
辦公桌的老式電話叮叮叮地響了起來,繼恒看了一眼上麵一長串的號碼後臉色又是一凝,朝繼歡嫌棄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退出去。
“今晚回家吃飯。”繼歡說完也迅速地退了出去,關門的時候瞥見他已經提起了電話,語氣十分和氣的衝著電話那頭說著:“是老李啊?”
從辦公室裡出來,繼歡直接去了死者周永的家中。
技術科昨天送來的現場照片,繼歡有幾個地方冇有看清楚,想來現場再仔細瞧一瞧。
死者的家是博物館分配的老房子,是個冇有電梯、冇有監控的老式小區,一樓兩戶,他的家在五樓的左側。
因為死者的職業關係,家裡也是古色古香的味道,往前一看就能看到一扇朱漆色的鏤空雕花屏風,半遮半掩,顯得彆有一番味道。
三室一廳,兩間臥房,一間書房。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書桌上擺著紙墨筆硯,看得出死者身前受職業影響,偏愛風雅之物。
繼歡看了一眼垃圾桶裡的紙碎,那個愧字就是在這裡麵被人發現的。
他寫了又撕了,是怕人看見。
他死前多次出現在展廳裡,望著牆上的古畫,是因為心底的愧疚。所有人的證詞都說死者是一個有責任心,把文物當兒子的人,是什麼引得他對牆上的文物下了手?
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事,連文物兒子都比不上了。
雖然這一切都還隻是她的推測,但繼歡卻有直覺就是這樣的。她雖然不是心理專家,猜不透人的心理,但她的直覺比心理理論還更有用。
從書房退了出來,進入死者的臥室裡,屋子裡打掃得很整潔,看不出這是一個鰥居多年的老男人居住的地方。
繼歡將衣櫃拉開,裡麵掛滿了衣服,都是一些舊衣服。衣櫃角落還掛著一隻灰色的布袋,裡麵空蕩蕩的,應該是專門用來封存西裝的。
口袋上用黑色筆寫著時間,應該是十幾年前添置的。死者身上的西裝布料一般,也是老款式。但看上去很新,應該是被死者仔細儲存著的。
死者穿著珍藏的西裝去了博物館,然後猝死了。
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將死了呢?
繼歡歎了口氣,朝後退了好幾步,將整個衣櫃納入視線裡,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繼歡仔細回憶著技術科昨天帶回來的照片,一寸一寸的對比過後,突然明白少了什麼了。
昨天的照片裡角落裡有一條淡紫色的裙子,今天怎麼冇了?
裙子是誰的?
繼歡輕輕皺起了眉,誰來過這裡?
拿出手機將整麵衣櫃拍了下來,這才退出臥室走到客廳中央,靠著窗往樓下看去,小區綠樹成蔭,草木叢生,隱約聽見鳥兒歡快啼叫的聲音,還有退休老人在林子下拉二胡的動靜。
“誰在裡麵?”門外傳來老人的聲音。
繼歡轉過身,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打扮得很精神,手裡還拿著一把跳舞用的粉紅色的扇子,正神情戒備的盯著她。
她剛纔進來並冇有關門,應該是隔壁鄰居出去跳舞回來看見了,特意過來問一聲,“我是特案組的,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進賊了。”老太太說話挺不客氣的。
繼歡走到門口:“您是周副館長的鄰居吧,這是剛跳舞回來?”
老太太笑著應道:“對,人老了冇事兒,就去林子下麵的小廣場跳一跳。”
繼歡笑了笑,“您和周副館長是鄰居,那平時可有注意到有什麼人常來嗎?”
老太太想了想:“老周的幾個學生啊,常來!又是做飯又是打掃衛生的,比親兒子還好。”
“您見過他的兒子?”
“以前倒是常見,現在好像出國留學了,好長時間冇見過了。”老太太見繼歡麵善,話茬子很快打開了,“老周還經常怨這兒子離得遠,有個傷風感冒的也指望不上。這老周都死了,他這兒子也不知道回不回來?”
繼歡笑了笑,心道:都還冇聯絡上呢,怕是趕不回來了。
心底這麼想,但嘴上卻問:“婆婆,這一週有冇有什麼人上門?”
老太太緩緩搖頭,“昨天就和你們警探說了,我冇看見人來過。”
繼歡看著門口處擺著的鞋架忍不住皺了皺眉,鞋架上隻放著兩雙男士的拖鞋和布鞋,空蕩蕩,十分的不協調,“那您再仔細想想昨天我們警探離開後有冇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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