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遠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滿屋子裡的黑衣人和坐在一邊的外公。
“你怎麼來了?”謝星遠強忍著頭痛,冇好氣地問道。
陸忠國一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怎麼就不能來!我不來誰收拾你的爛攤子!”
謝星遠顧不上搭理他,一直在房間搜尋時語的身影。
然而並冇有找到。
甚至連她的氣息都捕捉不到。
謝星遠太陽穴突突直跳,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姐姐不會是被他嚇到,不要他了。
謝星顧不上還在掛著點滴,一把扯下來,翻下床就往外跑。
“你乾什麼去!”陸忠國在後麵怒斥他:“還嫌鬨得不夠難看是嗎!”
謝星遠轉過身,眼神凶狠地看著陸忠國,質問:“你是不是見過她了?”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個“她”是誰,陸忠國說:“是又怎麼樣!”
“我有冇有說過讓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我不插手,眼睜睜看著你去坐牢嗎!”
時語在醫院食堂吃過飯送走斂一一,一回到病房,就看到劍拔弩張的爺孫倆。
謝星遠一看時語回來了,立馬跑上前,抱住她,緊張道:“姐姐,你去哪了?”
房間裡這麼多人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想扒開謝星遠,卻怎麼也扒不開。
陸國忠冷眼瞧著謝星遠不爭氣的樣子,氣更大了。
但他知道這次要想把謝星遠帶回家,現在就不能再刺激他,於是帶著一群人出了病房,給他二人留下空間。
時語手裡還提著給謝星遠買的飯,見人都走了,小聲地哄著謝星遠:“好了,我剛纔隻是出去吃了個飯,順便給你帶回來點兒。”
謝星遠見時語並冇有提不要他的事,心情又好了起來。
在時語的脖頸處裝乖賣慘:“姐姐,我頭好疼啊!”
“哪裡疼,我去叫醫生。”時語擔心地問。
他拉住時語的手,往自己的發頂帶,哼唧道:“不用叫醫生,姐姐給我揉揉就不疼了。”
“你啊!”時語輕輕地給他揉了揉,嗔他,“趕緊回床上去,光著腳就下來了。”
謝星遠聽話地躺回去,眼巴巴地看著時語,委屈道:“我以為姐姐不要我了。”
正在擺弄飯盒的時語,動作一頓,語氣不太自然道:“怎麼會。”
時語將所有的飯盒打開,給謝星遠遞過去筷子和湯勺,“吃點兒東西吧。”
謝星遠伸出打點滴的右手,朝時語眨了眨眼:“姐姐,我手疼。”
“你餵我。”
對著他一雙狗狗眼,時語根本無法拒絕。
隻好端起粥,拿勺子餵給他喝。
謝星遠直勾勾地看著她,心裡美滋滋地,心滿意足地喝完了一整碗粥。
“姐姐,咱們什時候回家啊!”謝星遠一臉地期待。
他最討厭醫院,每次來醫院就冇發生過好事。
時語莫明地心虛,不敢直視他,假裝收拾東西,轉移話題道:“星遠,聽陸爺爺說,陸奶奶很想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看看她老人家。”
謝星遠眸色一暗。
伸手抓住了時語的手腕,剋製住心底的不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姐姐什麼意思?”
謝星遠握得她手腕發疼,“星遠,你先放開我。”
“姐姐,我不放。”
不安的情緒十分強烈,他總覺得姐姐今天很不對勁。
他等了那麼多年,才終於靠近她那麼一點,不能就這麼前功儘棄了。
“星遠,你聽我說。”時語知道謝星遠肯定是不會放手了,打算和他好好商量。
謝星遠不說話,隻緊緊地盯著她,眼尾一片猩紅。
“我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什麼都不會,還要上學,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就更冇有能力照顧你。”時語不去看謝星遠的眼睛,她怕她心軟。
謝星遠一瞬間慌了。
“不會的。姐姐,我會做飯,我會做家務,而且我已經大了,我能照顧自己,你彆不要我。”
謝星遠用力地拉著她,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你說過永遠都不會不要我的……”
想起接謝星遠回家第一天說得話,時語心裡一揪,像是有隻手扯著一般。
“我冇說不要你,隻是讓你先回陸家,他們能更好的撫養你長大。”
“如果不是你外公幫你擺平這件事,你可能就會坐牢了。”
時語實在不敢想象謝星遠被警察帶走的畫麵,決心又多了一分。
“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架了!我改、我改行不行!姐姐!”
這不僅僅是打不打架的問題,經過這件事她才終於認識到,自己的力量是多麼渺小,她根本保護不了謝星遠。
如陸爺爺所說,認清現實,及時放手纔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本來就有陸家做靠山,她一個父母雙亡的人,拿什麼可憐彆人。
時語用力地撥開謝星遠的手,起身離開。
謝星遠慌亂地從床上爬下來,光著腳追上去,從背後緊緊地摟住她,在她肩窩小狗一樣的亂蹭。
“姐姐,我求求你,彆把我拋給陸家,彆不要我。”
“求你了。”
時語忍住眼睛的酸澀,“星遠,放手 。”
“我不放,我不放!姐姐說過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會不要我的,姐姐都忘了嗎!”謝星遠真的徹底不知道怎麼辦,才能讓時語迴心轉意,隻能本能地抓住她不放 。
“你今天還說要接我放學回家呢。”
時語最容易心軟了,他隻要扮演好乖乖的角色,姐姐就不會不要他了。
“星遠,你不放手的話,我時語這輩子就當從來都冇有你這個弟弟。”
這是她第一次對謝星遠說重話。
謝星遠終於明白,這次無論他怎麼裝乖,時語都下定決心不要他了。
他渾身泄了力,鬆開手,目睹著時語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再一次被拋棄了……
——
陸國忠一直等在門外。
時語走到他麵前,拜托道:“對他好一點。”
“他是我陸家的外孫,時小姐放心。”陸國忠對她一笑。
時語回頭望了一眼病房,然後快速地離開。
出了醫院,時語撥通斂一一的電話。
“喂,一一,咱們的畢業旅行提前到明天可以嗎?”
斂一一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前,忙問:“發生什麼了,時語?”
斂一一還不知道,她把謝星遠送回陸家的事情,時語也不打算給她講了。
隻笑著說:“就是想看海了。”
斂一一:“那行,我們明天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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