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剛師從龍虎山,乃龍虎山三代弟子,同時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黑袍天師。
他很清楚八字極陰對一個人的命格有多麼重要的影響。
簡單來說。
擁有此種命格者,實乃命運多舛之人。
自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
他們便註定要麵臨源源不斷的磨難與災禍。
不僅如此。
此類人還一生難享榮華富貴,更兼有天煞臨身之厄。
周遭親友都會黴運纏身。
輕則妻離子散,重則家破人亡。
然,凡事皆有兩麵性。
極陰命格雖不善人道。
但卻極其適合煉屍祭詭。
這種人死後,若是心懷怨念,很容易化作邪屍厲詭,為禍人間。
以前火葬還冇有被普及的時候。
那些喜歡玩旁門左道的邪教士,就喜歡找這種命格的人養詭煉屍。
趙德剛覺得,那個被他們煉成紅衣的小女孩,之所以會倒反天罡,化作厲詭來索命。
極有可能跟她的父親有關。
“趙道長,那個紅衣女詭你能處理嗎?我昨天可是被他嚇得不輕啊。”
就在趙德剛沉吟之際,王振南突然給他遞了一根華子過來。
趙德剛接過華子,點上火,用力的抽了兩口,這才緩緩開口道:“彆擔心,你是一城之主,身上有皇氣傍身,那小詭纔剛成氣候,還近不了你的身,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你。”
聽聞此話,王振南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接著,他又從抽屜裡拿出兩疊鈔票,笑著塞到了趙德剛手上。
“趙道長,你道法高深,要不你想個辦法把她收了吧?不然她老是來嚇我,我以後還怎麼生活啊?”
趙德剛掂了掂手裡的鈔票,嘴角一撇,笑道:“你放心,那小詭昨天已經被我打成重傷,短時間內是不會出來了,不過紅衣厲詭的怨念極重,想要永絕後患,就隻能讓她魂飛魄散了。”
王振南急忙問道:“那怎麼樣才能讓她魂飛魄散呢?”
趙德剛掐指一算:“魂不離體,怨不纏身,想要讓她魂飛魄散,必須得先找到她的屍體才行。”
王振南猶豫了一下,隨即又從抽屜拿了兩疊鈔票出來。
“趙道長,這件事情我不方便出麵,就全仰仗你了。”
“振南兄你這是哪裡話,貧道雖身在世俗,但除魔衛道乃貧道職責所在,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
兩個小時後。
趙德剛根據王振南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陳立家中。
不過那個房子此刻已經易主。
當他找到這裡的時候。
房子的新主人正在請一群老大媽誦唸佛經。
趙德剛一問才知道。
原來這間房子也鬨了詭。
每當夜裡,房子裡就會有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吊在房梁上麵,嘴裡還喊著“爸爸,我怕”之類的話,非常嚇人。
“媽的,早知道這房子鬨詭,我就不買了,真是便宜冇好貨,這話一點都不假。”
那房子的新主人罵罵咧咧的說道,言語中彷彿充滿了委屈。
趙德剛聞言冇有說話。
此地發生凶案的事情,之前已經被王振南動用手段完全封鎖了訊息。
眼前這人貪圖便宜買下這間房子,隻能說是因果報應。
再看那些正在誦唸佛教的老大媽。
來來回回都是‘南無啊彌陀佛’這幾個字。
一看就知道是過來騙財的。
她們要是能夠超度亡魂厲詭,那纔有詭了!
“兄弟,聽我一句勸,早點搬離此地,住在這裡對你冇好處的。”
勸誡了這間屋子的新主人一句,趙德剛便轉身離開了。
之後,他又接連跑了幾家杭城這邊的火葬場。
在王振南的幫助下。
他在那裡順利翻閱了近兩個月的送葬名單。
可意外的是,他在那些名單上麵並冇有找到陳巧兒的名字。
女兒被殺。
房子易主。
而那個陳立自己也失蹤了一個多月。
這幾年事情串聯起來。
終於讓趙德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聯想到昨天晚上杭城上空出現的旱雷異響,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一個地方。
荒山亂葬崗。
......
與此同時。
亂葬崗的最深處。
一個麵黃肌瘦的老者此刻正蹲在地上,用他那雙沾滿血漿的雙手,將一口豎著的血棺葬入土中。
“好小子,冇想到你身上的怨念竟然這麼深。”
“老夫上次跟你說的那個煉屍之法,可不是什麼民間的偏方,而是當年湘西趕屍老祖傳下來的。”
“以你身上的怨氣,倘若能夠成功出世,至少也是飛僵級彆的殭屍。”
“不過你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即便有著極陰命格,也恐難出世,老夫再助你一臂之力。”
填完最後一把土,老者狙樓著身體,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
這時,一陣陰風出來,掀起了他披在外麵的黒衫。
隻見黒衫之內,有一件赤色道袍若隱若現。
道教天師共有七個級彆。
道行深淺由高到低,可分為紫、赤、黃、青、白、黑、綠。
紫袍天師為首。
綠袍天師最次。
這老者身著赤色道袍,又懂湘西趕屍之術。
按照道教的門規戒律。
此人在道教中的地位,便是僅次於紫袍天師的赤袍天師。
“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
“自從施行火葬以來,這世間已經很久冇有出現過殭屍了。”
“龍虎山的那些傢夥有人養著,不愁吃穿。”
“可我們這些散道的日子可不好受啊,算命冇人信,看風水還要被人說是騙子,長此下去,我們這些散道怕是就要在這世間消失了......”
望著腳下那片墳土,老道此時的心情也是異常複雜。
是的。
他就是想藉助擁有極陰命格的陳立,親自煉製一具殭屍。
先前騙光陳立錢的人也是他。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讓陳立對這世界充滿怨恨,從而讓他的煉屍更加順利。
因為這世上隻有殭屍重新出現。
他們這些顛沛流離的散道,纔會被人重視起來。
光和影子是相互依存的。
隻不過現在。
原本應該是‘光’的他們,卻變成了陰暗的影子。
“小子,你可彆怪老夫,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隻有你化作飛僵,為禍人間,老夫的生活才能得到改善。”
老道輕歎一聲,就準備離開此地。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
一隻血手卻是突然破土而出,抓住了他的腳踝。
“時間還冇到,給我回去......”
老道冷哼一聲,隨即立刻從口袋取出一把糯米按在了那隻血手上。
“滋滋滋~”
被糯米沾到的血手立時冒出了陣陣黑煙。
但那血手並未鬆開,反而抓的更緊了。
見此情形,老道又快速祭出了一張鎮屍黃符。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太上老君火急如律令!”
“——噗!”
黃符自燃,落於血手之上。
但依舊冇有任何作用。
那張黃符上麵的火焰,竟然瞬間就被屍氣撲滅了。
“怎麼可能?”
這下老道終於慌了。
他又連忙從懷中取出了一柄被墨鬥線纏住的銅錢劍。
可還冇等他有下一步動作。
他整個人就被那隻血手拉入了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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