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老百姓不寒而栗,人群中響起低低嗚嗚地哭聲。
雲楚又心頭冰冷,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呼吸不暢。
又約莫過了五分鐘,鬼子少尉耐心告罄,下了命令。
士兵從人群中拉出一人,直接用鋒利的刀尖刺穿他的下顎,手段極其殘忍。
民眾都被這樣狠絕的殺人手段嚇得噤了聲,就這樣,每隔幾秒鐘,鬼子就拉出一人就地處決,很快,屍體就高高壘起,且這些人基本都是成年男性。
雲楚又咬著嘴唇,手微微發抖,情緒不斷翻騰。
這時,一個鬼子從遠處跑來,恭恭敬敬朝著少尉彎腰,嘰裡咕嚕附耳說了一番話。
少尉神色大喜,與手下伍長說道:“你們繼續。”
伍長大聲道:“嗨意!”
少尉很快就帶著一隊兵匆匆忙忙走了,看樣子是有什麼意外收穫。
雲楚又看著少尉遠去的身影,心跳忽快忽慢,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在鬼子進行百姓清剿的地下,有一條長而幽深的地道,二十多名聯軍沉默等待,直到一個滿臉含淚的青年從過道中跑過來,他手掌撐著土牆,五指幾乎要嵌入牆壁。
二十多名聯軍瞬間站起身,其中一人道:“何英同誌,外麵的情況怎麼樣?”
名為何英的青年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強忍哭腔道:“隊長!我們不能不管安平縣的老百姓!一名日軍少尉親自率兵,口口聲聲逼迫百姓交出我們,老百姓們不說,他已經下令,開始一一剿殺,手段十分殘忍狠絕!這些該死的東瀛人!”
他看著那一幕幕,隻覺得心臟劇痛,恨不得衝出去和鬼子同歸於儘!
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必須把訊息上報,等待組織想對策,才能救下老百姓!
遊擊隊中,有脾氣暴躁的,語氣含著悲腔,大聲道:“隊長!我們必須作出應對!不然還讓小鬼子以為我們怕了他們!殺出去,能殺一個算一個!”
“對!殺出去!救下老百姓!”
“不能再隱藏了,誓死不退!不能讓群眾為我們做出犧牲!”
“……”
眾人七嘴八舌,但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想法,哪怕犧牲,也要救百姓!
不過,也有人發出沉痛的疑問:“我們的身份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日軍少尉親自率軍圍剿,顯然是確定了安平縣城有聯軍遊擊隊,訊息來源呢?難道是身邊的某些同誌暗中投敵,亦或者從一開始就是敵方的人?
“安靜。”人群中,一個戴著八角帽,垂著眼睛沉默不語的漢子突然出聲了。
他,就是安平抗倭遊擊隊的隊長,杜懷文,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
隨著杜懷文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待著他下達命令。
“鬼子來圍剿我們,目的是什麼,暫時不清楚,或許是我們中間出了叛徒……又或者是彆的什麼原因,但我們手裡攥著一批足以讓鬼子眼紅的糧食,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我們必須要把剩下的糧食運出去,送到根據地!交到我們的同誌手裡!這樣,纔對得起所有人的犧牲!”
杜懷文神色很冷靜,說完這番話,四下一靜。
何英滿臉痛苦:“難道我們就這樣不管老百姓了?”
杜懷文深吸一口氣,眼裡閃爍著決絕的光:“不,百姓要管,糧食也要送!”
何英一愣,看著隊長臉上的神情,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隊長,你?”
“你們留下一半糧食,帶著剩下的迅速撤離安平縣,老萬,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杜懷文笑了笑,看向人群中一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他和杜懷文年紀差不多,加入聯黨時還隻是青年,如今,也成了老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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