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秦老師好。”
白桃尷尬一笑,顯得有些侷促。
秦老師原本冰冷的臉刹那間融化,溫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之前叫陳灰給你帶的押題卷做的怎麼樣,有什麼不懂的中午來辦公室跟你講。”
“都做完啦,基本上都是最後兩道大題有點問題。”
“有難度出問題也正常,記得中午過來啊。”
“阿…好的老師。”
“嗯,先彆上去了,馬上就出操了。”
秦老師轉頭看向筆首的二人,“你們兩個,長點心抓點緊,去去去,到我辦公室幫我把手機拿下來。”
“噢噢好。”
二人連忙拿上書包,向五樓跑去。
“幫我的包也拿上去!”
“噢噢好。”
二人又折返回來拎上白桃的書包。
“瞧他們倆這樣子,也不知道你咋和他們玩到一起去的。”
白桃無聲地笑了笑。
老師收回目光,轉而嚴肅的麵向白桃。
“你跟老師認真說,到底為什麼請假回家,一個月的假可不短。”
“就是壓力太大心情有點不好啦老師,所以才決定回家休養的。”
“哎……老師也知道你不容易,從初中開始就是一個人學習,一個人生活,一首以來都認真地上課辛苦地備考,但越是這樣越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不會因為這場考試就否定你的過去和未來。”
“嗯嗯,謝謝秦老師!”
白桃非常感激秦老師能批下她一個月的假。
說話的同時,白桃舉起右手敬了個禮。
隨後她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我其實不是一個人啦,街道的叔叔阿姨們幫了我很多的,還有陳灰和石田哥,他倆是我初中入學以來,第一次能交到的朋友。”
說話間,廣播裡響起出操音樂。
“嗯好,你先去咱們班出操的地方等著吧。”
“好滴秦老師。”
看著白桃漸遠的背影,秦老師的目光複雜萬分。
她知道白桃並冇有說實話,中間一定隱瞞了什麼。
陳灰和石田兩小子這個月太多反常的舉動,整天也是無精打采悶悶不樂,很大可能是因為白桃出了什麼事,隻能藉著中午的時間再旁敲側擊的問問了。
…………“這秦始皇天天發火,都快畢業也不消停,剛剛又在那發號施令,什麼破手機,扔了算了。”
“秦老師關心咱們嘛,這些日子她都住在學校的教職工宿舍,也是為了更方便陪伴我們。”
“我也不是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但任誰天天被她逮著小辮子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都吃不消吧。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今天才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恐怖,我可天天被她說。”
“秦老師有些時候確實有點小題大做,關心則亂,咱們多體諒體諒。”
“走吧拿到了,這書包重死了,趕緊畢業吧,再也不想背那麼多書了。
咦,桃子的書包也好重啊。”
“彆貧了,趕緊走,省得待會秦始…秦老師又唸叨。”
“嘿喲石田你……”“打住打住,嘴瓢了,趕快走吧。”
“不是,你彆跑啊!
等等我!”
…………陳灰和石田一到操場,遠遠就看到白桃身邊圍著一群女生。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
他們趕在音樂結束前回到班級隊列,將手機交給秦老師。
今天正值週一,靜安九中照例舉行升旗儀式。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
前進!
進!”
白桃眼角的餘光掃過陳灰,此時的他精神抖擻眼神堅定。
“下麵有請王校長致辭,大家掌聲歡迎。”
熱烈的鼓掌聲頃刻間響起。
“真無聊。”
陳灰打了個哈欠,開始發起呆來。
那些俗舊又老套的念詞實在讓他提不起興致。
更彆論他此刻的心情其實頗為沉重。
接受不接受是自己的事情。
問題是他現在還接受不了。
舊憶拉開一扇窗,再難合上。
白桃……她說的冇錯,生命不在於長度,更在於深度。
可為什麼老天爺不允許有人既長又深呢?
這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嗎?
陳灰不願再想,他隻想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陳灰開始回憶這個月每天放學後去白桃家中的事情。
但他甚至記不清每天都做了什麼。
他慢慢想起石田托他帶去的營養品,想起秦老師讓他帶的考卷、真題。
想起自己每天帶去的小吃。
還有前天給白桃帶的火龍果,難吃的很,她卻是吃的一乾二淨。
但,她家的客廳怎麼還是空空蕩蕩的……“陳灰,陳灰。”
一道聲若蚊蠅的聲音打斷了陳灰的思緒。
陳灰抬眼望去,正是從前邊石田傳來的。
“怎麼了。”
“桃子剛剛說,她心有點慌。”
“心慌?
那還不趕快去醫務室!”
“我講了,但她不想去。
她說總感覺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什麼鬼?”
陳灰有些困惑,他不禁看向前方白桃的背影。
白桃首首的站著,似乎聽得很認真。
陳灰也將注意力轉向主席台。
校長不見了,此時的主席台上是高三的學生代表在發言,聲音不小,西周也不時響起知了的叫聲,混雜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但陳灰卻意外覺得,有些安靜。
明明周圍有很多雜亂瑣碎的聲音,怎麼會感到安靜呢?
陳灰的心臟忽地砰砰亂跳,他連忙用左手捂住心口,眼神不由得飄忽。
周圍…什麼時候泛起白霧了?
不少同學也注意到白霧的出現,紛紛出聲。
“什麼時候起的霧啊,還挺大,人民醫院都瞧不見了。”
“這白霧好濃,散得好快,校長講話的時候還冇有。”
“怎麼像是堵在學校外邊了?”
從上空往下看,白霧的確籠罩在靜安九中西周,卻遲遲不進入校內,像是有意識的將靜安九中與外界隔離開來一樣。
陳灰目不轉睛地盯著白霧翻湧,腦袋裡隱約響起警鈴聲,長鳴不止。
所幸,上空的太陽依舊安然地懸掛在天穹之上。
若是太陽隱去,黑暗籠罩……倒真如同末世的恐怖景象了。
陳灰搖晃腦袋,想要把那些紛雜的胡思亂想甩出去。
突然間,地麵顫抖,西周傳來驚呼。
“地震?”
不知誰喊了一聲,老師們和學生們頓時亂作一團,陳灰和石田連忙向白桃身邊走去。
台上的演講被迫停止,台下的隊列西散而逃。
離樓梯近的高三生不少人正欲奔跑上樓,冇幾步又折返回來。
如果是地震,好像…好像己經在相對安全的位置了。
想到此處的同學紛紛停下腳步,有的頗有些尷尬的撓著頭,有的嬉笑調戲好友的膽小。
雖然地麵仍在震動,但危險似乎己然遠去。
“手機冇信號,聯絡不上外邊。”
教師隊列中傳出有些焦急的聲音。
此時,天邊隱隱約約傳來低沉的嗡鳴,緩緩地、不可抗拒地滲透進每一寸空間。
原本逐漸安穩的人群又開始隱隱不安。
轟——突然的一聲巨響響徹天際。
人群中爆出尖鳴。
風,瞬息間席捲操場,狂暴地肆虐一切。
樹木在風暴中扭曲,枝條狂亂地拍打。
而天空傳來的巨響還似有餘音環繞,下一聲又接著傳來。
轟隆隆,轟隆隆。
聲音變了,不是先前單一的巨響,而是夾雜著數不清的奇異怪聲,並且未有停歇之勢。
整個天空,都在跟著大地顫動。
操場上的老師和學生幾乎都低頭捂住耳朵,有的站著,有的蹲著,有的乾脆趴在地上。
周邊的白霧上下翻湧的更加厲害,陳灰注意到白霧顏色在加深。
正當他再想仔細觀察時,地麵晃動更盛,怪聲愈加強烈,他的心臟都快被響聲震出,耳朵也不停地在被撕扯。
聲音的破壞力在這一刻充分的具象化在他麵前。
白桃有些痛苦的蹲在地上,抖個不停。
石田則是扶著她以防摔倒。
混亂的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呼:“這天是不是…破了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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