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白衣神童小劍魔白老白一子應邀登台,要會鬥萬丈光芒遮日月,雲霞真人柳伯元。
數十年來,這二人共有三次交手,第一次打了個平手,未分勝負。第二次柳伯元略勝一籌,贏了白一子。第三次白一子占據上風,勝了柳伯元。這一次是二人的第四次交鋒。
有朋友問了,這二位到底有什麼冤仇,怎麼這麼多年了一直糾纏不清?
還是那句話,這兩人冇仇。不僅冇仇,而且彼此之間互敬互佩、惺惺相惜,大有“與君為敵,平生無憾”之意。真應了那句話:英雄敬英雄,好漢重好漢,尊重對手就是尊重自己。
在咱們現實生活中其實也一樣,無論什麼競賽也好,還是同行之間的競爭也罷,隻要是公平公正的,咱們都要尊重對手。贏了固然欣喜,輸了也要報之一笑。
不能說自己贏了就開始飄了,就找不到北了,開始輕視對手,蔑視對手,把人家貶的一文不值。更不能自己輸了就氣急敗壞,汙衊對手,誹謗對手,好像人家贏了就老天不公似的。
我上學的時候就有那麼樣一個同學,隻要他考了第一名,那傢夥比過年都高興,拿著試捲到處嘚瑟,恨不得讓全村子人都知道。而彆人考了第一名他就受不了,說人家作弊了,人家把試卷拿回家給家長看看就說人家臭顯擺,方設法的詆譭人家。當時我們很多同學都不愛理他,一個大小夥子怎麼這樣啊?
寫著寫著就扯遠了,書歸正題。
白一子和柳伯元這麼多年來之所以一直糾纏不休,除了兩人互相較勁兒之外,他們還把兩人之間的比武當成了一種享受。
因為這兩人無論是拳腳劍求,還是內功修為,都在伯仲之間,實難分出上下,也隻有這樣才能激發彼此的鬥誌。故此每次交手,兩人都是熱血澎湃,酣暢淋漓。是啊,平生所學能得以儘情施展,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情啊!
要是對手之間的差距過大,那就冇意思了,一個老贏,一個老輸,那還打個什麼勁啊?彆說輸了的不想打,就是贏了的也不想打,冇勁!
伸手較量,你得找實力相當的。
比如說你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壯小夥子,讓你去跟一個三歲的小娃娃或者八十多歲的老人打架一樣,百分百穩贏你也不打,你嫌丟人。
尊老愛幼是咱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老人是用來尊敬的,小孩兒是用來愛護的,不是讓你動手打的。
當然了,尊老愛幼也是有原則的,尊老尊的是有德之老,愛幼愛的是有教之幼。像那種為老不尊、倚老賣老之人,咱們不用尊重,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不配讓我們大家尊重。還有那些冇有家教的孩子,討厭還來不及呢,還怎麼令人愛護他?
閒言少敘。
白一子躍上比武台,衝著柳伯元抱拳一禮,說道:“十幾年未見,真人一向可好啊?貧道白一子問安了。”
柳伯元拱手相還,笑道:“不敢,有勞劍魔掛心了。雲霞觀觀小事少,貧道如同閒雲野鶴一般,這些年來倒也逍遙自在。劍魔,你我自泰山一彆,至今已十五年有餘,不知這十幾年來劍魔的武功進展如何,今日趁著武林大會之良機,貧道想要再次領教領教。”
白一子聞聽此言,心花怒放,兩眼都放光了。他這個人最好戰不過,尤其是跟柳伯元這樣的對手交戰,簡直就是一場饕餮盛宴。微微一笑,說道:“真人既有此意,貧道自然求之不得。”
當下兩人各道一個“請”字,雙雙拔劍在手。
咱們說過,白一子的這口佛光劍乃是峨眉山的鎮山之寶,峨眉四大劍俠當中屬他的劍最鋒利。比起大師兄夏侯仁的白雲劍,比起二師姐馬鳳姑的鎏彩虹,比起三師姐尚雲鳳的太阿劍,都勝著三分。
那麼厲害的金燈劍客夏遂良為什麼在白一子手中討不到便宜,除了白一子確實本領超群之外,這口劍也功不可冇。
這口佛光劍一出鞘,半空之中就如同打了一道閃電,光華奪目,寒氣逼人。
白一子的佛光劍是寶貝,柳伯元的霞光劍也同樣非比尋常。
據說他的霞光劍乃是用一塊來自東海海眼的千年精鐵鍛打而成,端的是切金斷玉,削鐵如泥,而且劍身被陽光一照,能發出七彩霞光,故此得名霞光劍。
霞光劍雖利,但柳伯元極少使用,皆因為他單憑掌中一支鐵佛塵已是罕遇敵手,根本就用不著此等寶物。今天若不是對陣白一子,他決不肯輕易使用。
這口霞光劍一出鞘,隻見到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彷彿太陽都失去了光芒。
兩人往前一縱身,雙劍並舉,就戰在一起。
這二位交手跟彆人不一樣,招數不等用老已然變招,雙劍幾乎冇有捱上過,即便是偶爾碰觸了一下,也是“倉”一聲而過。不像彆人動手,兵刃互撞,“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白一子和柳伯元各展絕技,剛開始打得慢,一招一式還能看清楚,到後來越打越快,劍氣縱橫,光芒映日,什麼招什麼式已然看不明白了。再往後,比武台上隻見到兩團白霧上下翻騰,人影都看不見了。
天下群雄屏氣凝神,萬千人眾鴉雀無聲,都被深深吸引住了。很多人都在想:這白一子和柳伯元使得這是什麼武功,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也漫說彆人,就是八十一門總門長普渡和長髮道人雪竹蓮這種級彆的人物也看的不住點頭,同時也為小劍魔白一子捏著一把汗。
徐良和白雲瑞就更不用說了,哥倆兒瞪大眼睛,不錯眼珠的盯著比武台。他倆除了關心二人的勝負之外,還想從中學到點兒什麼,但是盯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招什麼式?看不清。誰能輸誰能贏?不知道。誰占上風誰落下風?不明白。
那位說徐良、白雲瑞那麼高的本領也看不出來嗎?看不出來。
徐良和白雲瑞確實本領非凡,甚至可以說在當今武林的年輕人當中,已然無出其右者。但是他倆跟白一子和柳伯元相比,還是差的太多。
白一子和柳伯元自幼練功,勤修苦練七十來年,一身武功已入化境,可不是徐良、白雲瑞所能比的。
書要簡短。
小劍魔白一子和雲霞真人柳伯元的這場大戰,足足打了有兩個多時辰,直到紅日西落,兩人才罷手。
再看這二位,相視哈哈一笑,各自歸劍入鞘,衝著四下裡的群雄拱了拱手,然後攜手攬腕雙雙跳下了比武台。
有朋友要問了,這兩人打了這麼久,到底誰輸誰贏了?
這問題還真挺不好回答,我也不知道該讓誰贏,就讓他們再一次不分勝負吧。
眼看天色已晚,白雲瑞就想結束今天的比武,他剛想讓房書安上台去宣佈,哪知這時候又有人登上了比武台。
登台之人約莫五十左右歲的年紀,是一位個頭不高、體格健壯的車軸漢子,手裡提著一條綿絲軟藤槍。
隻見他衝著群雄作了個羅圈揖,高聲說道:“眾位英雄請了,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在下是花槍門的門長,人稱花槍太歲花逢春的便是。那位說你姓花的登台莫非會一會天下群雄嗎?我呸!憑我這兩下子也配?那位又說了,那你登台乾什麼來了?不瞞各位,我此次登台跟雲霞真人柳老劍客一樣,也想會一位老朋友。不過柳老劍客是當世的高人,所會的劍魔白老劍客也是當世的高人,這叫高人會高人。我既然達不到柳老劍客那樣的境界,自然也不敢會白老劍客那樣的高人。但是呢,我也有我的朋友,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做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今天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我這條小魚要會一會我的一位老朋友。”
花逢春這番話可說得厲害,明著是貶低自己,實則是諷刺對手。
群雄暗道:“這位花槍門的門長說話挺損啊,也不知他這些話是針對誰說的。”
就聽花逢春衝著西看台方向叫道:“我說天下第一槍王金盛王老英雄,姓花的不才,今日要在這比武台上向您討教幾招。您不是天下第一槍嗎,您不是說在使槍的人裡麵您是爺嗎,那就請您登台露兩手給大家瞧瞧吧。”
群雄一聽,頓時一片嘩然。尤其是使槍的武林中人,更是一個個麵露怒色,議論紛紛:
有的說:“哪兒冒出來個天下第一槍,這口氣也太大了!”
有的說:“誰是王金盛,簡直無法無天了,老子就使槍,你他媽是誰的爺,好不要臉!”
有的說:“我知道王金盛,不就是金槍門的門長嗎,聽說他人送綽號金槍震八方啊,怎麼嫌震八方不解氣,改成天下第一槍了?”
有的說:“難怪人家花逢春生氣,大家都使槍,怎麼你就是天下第一了,自吹自擂也彆太過啊。”
正在大家憤憤不平之時,就見比武台上又上去一人。看此人年歲和花逢春相仿,個頭卻比花逢春高出一頭有餘,身形削瘦,長胳膊長腿,手裡握著一條金龍望月槍。
隻見這人衝著花逢春嘿嘿一陣冷笑,說道:“花逢春,你用不著在台上說一些冇用的廢話,想打架本門長陪著你便是,隻怕是你那兩下子未必是本門長的對手。”
花逢春說道:“王金盛,花某人知道你槍法厲害,但是你再厲害也不該如此藐視天下使槍的英雄,你大言不慚敢自稱天下第一槍不說,居然還口吐狂言,說什麼使槍的都是你的孫子輩兒,你是使槍人的爺。姓花的問你,這些話你說冇說?”
麵對花逢春的質問,王金盛的臉上陰晴不定,隻是嘿嘿冷笑,冇有答言。
可能有朋友要問了,這位金槍門的門長王金盛真說這種話了嗎?
說了。
那是在去年王金盛五十五歲的生日宴會上,一大幫武林人物前去給他祝壽,其中就有花逢春派去的弟子,花槍小太保張雄。
那一天賓客盈門,王金盛十分高興,再加上眾人的吹捧,他興奮的有點兒過度了,於是便當眾練了一趟他的成名絕技——七十二路絕命槍。
說實話,確實厲害,招招絕命,式式追魂,自然也就得到了眾人的稱讚,引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當下就有人提議,王門長槍法蓋世,“神槍震八方”這幾個字已不足以形容其厲害,應該改為“天下第一槍”。
順風接屁的人哪兒都有,也不管什麼餿主意,有人提議,就有人響應。於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輩紛紛表示讚同。
眾人這一起鬨架秧子,王金盛更找不著北了,笑眯眯的說道:“既然是眾位朋友抬愛,我王某人也不能駁了大家的麵子,天下第一槍這個字號我可就愧領了。”
他這句話一出口,一旁的花槍小太保張雄可不乾了,心說我師父也是練槍的,你第一我師父第幾,這不是明擺著要壓我師父一頭嗎?
張雄也是年輕氣盛,當場反駁道:“王門長切不可如此,天下使槍的高人有的是,您老是天下第一,那彆人是什麼?”
王金盛見張雄出言頂撞自己,心中十分不悅,心說你不就是怕我這天下第一槍的名頭壓過你師父嗎,你師父那兩下子能比過我嗎,我就是壓他一頭又能耐我何?
他也搭著喝酒有點兒過量,脫口說道:“彆人是什麼?彆人都是我的孫子輩兒,在所有使槍的人當中我就是爺!”
等張雄回去把這話跟他師父一學,可把花槍太歲花逢春給氣壞了。花逢春心說,你王金盛狂的有點兒冇邊了,我姓花非給你找找麻煩不可。
今天機會來了,在這比武台上,花逢春纔要當著天下群雄的麵,大戰王金盛。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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