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她這是在作賤自己嗎

唐門勢力範圍百裡外,風月場所——春香樓。

樓外畫舫輕舟,閒人如織;樓內美酒飄香,歌舞昇平。雖然已近中秋,木葉蕭蕭,但春花樓上,春意不減,賣笑的女子依舊花枝招展,買笑的賓客依然如醉如癡。

樓外飄著的旗幡,已然換了一根,似乎已冇有人記起,數十天前,一個快刀手曾經在此斬出自己生命裡的最後一刀。

江湖上,每天都會有人殺人,每天都會有人被殺。殺人與被殺,均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冇多少人會在意一個刀客的死活。

不過,當唐白馨來到春香樓外時,卻忍不住想起那個被她殺死的。

也許不該冒充修羅刀主,也許不該垂涎於唐白馨的,也許不該……也許他罪該萬死,不過,那都不是唐白馨要殺他的理由。

唐白馨殺人,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是閣裡交代下來的任務。

閣裡交代下來的任務,要無條件執行——這是唐白馨從小就接受的教育。這些教育已經到她的血液中,所以,她從來冇有想到過,要去違抗禁令。

可是今天,她來到春香樓,內心中卻揣著犯禁的。

她來這裡,是為了要會一個人,一個大盜——馬小英。

一位絕色傾城的名門,與一位情滿天下的賊私下相會,而且會麵的地點還在一個風月場所中,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必定會惹來人們的非議。特彆是在唐門這種戒律森嚴的古老門派,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不能容忍的。

唐白馨明明知道唐門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可是她偏偏就這樣做了。

……

當春花樓裡那些追聲逐色的江湖客看到步入大堂的唐白馨時,全都傻了眼。他們無一例外,眼裡都流了驚豔、貪婪和。

就連春花樓裡的那些頭牌紅妓,也自慚形穢,又羨又妒。

唐白馨的美,清麗出塵,她的出現,令春花樓陷入一片短暫的寧靜中。

“小二,上酒。”

清脆如鶯的喊聲響起,唐白馨落落大方,在大堂的一張方桌前,坐了下來。

“在下錢金寶,這位姑孃的酒錢,算我的。小二,給這位姑娘上最好的美酒,上最好的小菜。”

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輕公子,推開了懷裡賣笑的豔妓,端起桌上的一杯美酒,臉上瀟灑的笑容,向唐白馨走了過來。

大堂裡其他的男客,本也想親近美人,上來搭訕搭訕,冇想到卻被這位年輕公子搶了先,不由得在心頭大罵。

“公子既然這麼慷慨,何不將在座每位賓客的酒飯錢都包了呢?”唐白馨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地給這位年輕公子拋了一個媚眼。

錢金寶被電了一下,頓時心頭大樂,當即大聲道:“好,隻要姑娘能夠連飲三杯,本公子今天就將春花樓裡所有賓客的消費全包了,姑娘看如何?”

“好。不過,空口無憑……”唐白馨笑道。

“這個好說。我這裡有黑珍珠一顆,有市無價,萬金難求。掌櫃的,看這顆黑珍珠可抵得上今天所有賓客的消費?”錢金寶自錢囊中取出一顆黑色的珍珠,得意地在眾人麵前顯擺。

不少江湖客看到這顆價值不菲的黑珍珠時,臉上都是貪婪之色。

春花樓掌櫃在看到這顆珍珠後,眼珠亮得像兩顆鋼珠,垂涎三尺地連聲道:“抵得上,抵得上。”這傢夥,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就要拿那顆黑珍珠。

“去!這顆黑珍珠現在還不是的。”錢金寶一把推開掌櫃,麵向唐白馨道,“姑娘,這回相信我不是空口無憑了吧。”

“嗬嗬,公子果然出手不凡。好,就如公子所言,我飲三杯,公子就將在座諸位賓客的消費全包了。”唐白馨說完,向在座的所有賓客舉杯道,“各位,今天們的消費有人包了,們就儘情吃喝、儘情享樂吧。來,本姑娘敬們。”

在座的所有賓客聽說有人請客,自是樂得享受,紛紛舉杯與唐白馨對飲。

一時之間,春花樓裡熱鬨起來,無數的討好、讚美、問候聲向唐白馨席捲過來。唐白馨一一迴應,還主動走到這些賓客當中,嫵媚談笑,嫻熟應酬,酒到杯乾,一派江湖女的豪放。

美人的嫵媚總是無敵的。

眾賓客均不自覺地被唐白馨迷得,爭先恐後湊上前來搭訕,有的甚至想趁機。不過他們的手還未能沾著美人的衣角,美人便已翩然飛走,隻留下一地的芳香,令他們,。

錢金寶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他承諾包攬眾賓客的消費,無非就是想顯擺一下自己雄厚的財力,好贏取美人芳心,可是,換來的結果,卻是唐白馨冇有與他獨樂樂,而是與眾賓客眾樂樂,錢金寶好不氣惱。

一番儘興,桌上的飯菜冇動一筷,酒卻已經喝去了不少。這時候的唐白馨才走到了錢金寶的麵前,她雙頰紅染,,更添了幾分迷人的風韻。

“我說公子,為什麼大家都很高興,卻苦著臉悶悶不樂呢?”唐白馨故意靠在錢金寶的身上,一臉的浪笑。

唐白馨媚態不減,笑著從錢金寶的懷抱中滑了出去。

錢金寶愣了愣,弄不明白唐白馨是怎麼逃脫出去的。

這時,如果他能夠冷靜地想一想,就應當警惕到眼前的美人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可惜,他此時熱血衝腦,理智已被矇蔽。

“公子,醉了。”唐白馨臉上笑意不減,的眼神中卻掠過一絲極度厭惡、冰冷之色。然後她玉手輕抬,貼著錢金寶的左臂輕輕一帶,錢金寶便站立不穩,撲到桌子下麵,摔了一個餓狗撲食。

滿堂賓客,看到錢金寶的狼狽樣,均放聲大笑起來。

唐白馨卻似醉得冇有力氣一般,笑著笑著,就閉起眼睛,伏在桌子上不動了。

“操,臭娘們,今天就不信這個邪了。”錢金寶從地上爬起,擦去鼻孔裡流淌出的鮮血,張開魔爪,又向唐白馨撲去。

“像這麼蠢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隨著這一聲輕飄飄的聲音響起,一道白影倏忽間出現在錢金寶的麵前。

錢金寶一愣,定睛一看,發現擋在自己麵前的人,也是一位年輕公子,隻是這位年輕公子明顯比他帥,比他有型,比他倜儻得多,而且身上明顯有一種遊戲風塵的灑脫氣質,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的。

可是他居然當眾罵自己“蠢”!

忍無可忍!錢金寶徹底憤怒了,他指著對方,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地大罵道:“小子,剛纔說什麼?有種,就再說一遍!”

“看來不但蠢,而且耳朵還很背。剛纔我說得那麼大聲,全樓的人都聽清楚了,就一個人冇聽清楚。”

年輕公子慢悠悠地從後頸衣領裡取下一把扇子,扇子打開,搖風擺圖,扇麵上繪的九位絕色惟妙惟肖,各領,栩栩如生。

此扇一出,春風樓裡大半的賓客都已認出,眼前的這位年輕公子,不是彆人,正是史上最年輕、最、最帥氣的大盜——馬小英。

馬小英就站在那裡,無論是他說話的語氣、搖扇的動作,還是看人的眼神,都是那麼隨意,彆有一番迷人風采。

“哇啊啊,小子,找死!”

錢金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冇有細看那把馬小英的標誌性扇子,他握起拳頭就擂了過去,想將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可還冇等他的手臂伸直,對方的扇子便已輕在了他的拳麵上。

一股沛然罡氣自扇端噴出,直接將錢金寶震得倒飛出去,撞爛門板,直跌到春花樓外麵,四腳朝天。

這一次,堂上的賓客冇有人再笑了。

——無人敢笑。

馬小英的武功震懾住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而且馬小英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為那個醉倒的美人遷怒於他們。

打飛錢金寶,馬小英像是什麼事都冇做那樣,搖著扇子,目光隨意地掃過大堂。

堂上的賓客無人敢與之對視,紛紛低頭。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美人,醉了,我帶去房間休息休息吧。”馬小英說著,抱起唐白馨,飛身上二樓,入了一間廂房。

……

他將她放在床上,剛要起身,就在這時,本應醉得不省人事的唐白馨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黑如點漆,清清淩淩,哪裡有半分的醉意?

“不要動,否則後果知道。”唐白馨冷冷說道。此時,她玉手指縫間夾了一根藍汪汪的毒針,正馬小英的肋下,隻要對方稍有異動,她就有足夠的把握,將對方一擊斃命。

“我說白馨姑娘,這又何必呢?我馬小英雖然成性,不過還冇有卑劣到乘人之危的地步,大可不必像對付那樣對付我。”馬小英一臉委屈地說道,他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而且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住嘴!這淫賊,居然夜闖唐門,輕薄於我,而且還膽敢留書,約我到此相會,當真是。本姑娘今天若不給一點教訓,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唐白馨說著,抬手便給了馬小英兩記耳光。

原來,當日馬小英夜闖唐門時,不止在唐白馨臉上留下一吻,他還往唐白馨的腰帶裡塞了一張紙條。

那紙條上隻有四個字——“春花樓,等。”

這兩個耳光打得不輕,在馬小英左右臉頰上都留下了清晰的掌印。

“俺說大姐啊,俺剛纔仗義出手,將從的魔爪中救出,不謝謝俺就算了,還威脅俺,打俺兩巴掌,這還有冇有天理嘞?”馬小英翻著白眼,嘴裡突然爆出山東話來。

這山東話,在如此環境下,從倜儻的馬小英嘴裡爆出,充滿了戲劇效果。

唐白馨忍不住“撲哧”一笑,啐道:“這個淫賊,少拿話來擠兌我,本姑娘可冇心情與拌嘴。本姑娘此次來找,是要和做一筆交易。”

“想得美。”唐白馨又給了馬小英一記耳光,薄怒道,“少拿話來占本姑孃的便宜,老實給我聽著,一本正經的。”

馬小英翻翻白眼,不置可否。

“是淫賊,肯定知道如何去除女子身上的守宮砂,對不對?”唐白馨臉色微紅地問道。

“去除女子身上的守宮砂?”馬小英愣了愣,冇有想到唐白馨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啪!”馬小英臉上,又捱了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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