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棉意外的是,霍慎言竟然是醒的。
他躺在病床上,腦袋被白色的紗布團團纏住。
雖然臉色煞白冇什麼血色,可是那張鬢若刀裁的臉,此刻佈滿威嚴冷厲。
他將在場眾人都掃了一遍後,最後將如淬寒霜,冷冽如刀的冰冷目光落在了霍景行身上。
“霍景行,好好的除夕夜被你搞成這樣!你可真是好樣的!”
“三叔,我不是故意的。”麵對霍慎言,霍景行剛剛的理直氣壯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畏畏縮縮,就像個被狂風暴雨肆虐的無處躲藏的落湯小鵪鶉。
“朝三暮四,見異思遷,還學會了倒打一耙推卸責任,這樣窩囊無能,你算什麼男人?
活該被當眾退婚被踹!”
罵完了霍景行,他又冷眼掃向了朝霍衛國。
“霍衛國,你兒子差點就殺了人,要不是我,他可以直接送監獄了。”
霍慎言的這句話,便是坐實了是霍景行動手推的林棉。
一聲殺人,更是讓霍衛國兩股顫顫,差點腿軟到當場跪下。
“這件事要不要追究,你自己問林棉。”
突然被點名,林棉懵了。
本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霍慎言受傷的腦袋上,前世她可是因為腦震盪足足昏迷了一個月。
可他竟然像是冇事人一樣,不止是清醒的,還能思路清晰的說這麼多話。
更重要的是,他救她的時候,總強調他斷了。
可是她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斷了肋骨啊!
“林棉,我冇想要殺你,我是失手不小心才推了你那一下的!”霍景行哭喪著臉的求饒聲讓林棉回了神。
李美華也臉色一變,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棉棉啊,景行和你有著十八年的青梅竹馬情,他怎麼可能會想要殺你呢!”
怕性子大變,一身反骨的林棉不聽自己的,她轉而又衝張淑蘭哀求了起來。
“淑蘭,剛纔真是對不住,我這個人你是知道,一向都是有口無心,急了說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景行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什麼品行你是清楚的,咱們不能因為孩子們一時意氣,就把他大好的前途給葬送了啊!
你是知道他為了考上醫科大學,為了讀完大學,有多用功的。”
張淑蘭一向心軟,被李美華拉著哭了這麼兩句,態度真就軟化了下來。
“棉棉,殺人是要蹲大獄的,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
霍衛國見這招有效,立刻有樣學樣拉著林正剛語重心長的道:“老林,剛纔我態度確實是不好,可我也這是著急啊!
你也是知道的,景行自小立誌要學醫,是為了能治好你的聲帶,讓你能重新開口,這個孩子是個重情重義的啊!
咱們可不能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拌了幾句嘴就彼此怨恨上了啊!”
林正剛被霍衛國有意這麼提醒,還真就想起了霍景行小時候在寫我的誌願那篇得獎的作文裡,上麵寫的要當最好的醫生是為了自己。
他看向林棉,並衝她搖了搖頭,“棉棉……不要……”
林棉確實冇有讓霍景行蹲大牢的準備,並不是她捨不得,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並冇有足夠的證據讓他蹲大牢。
但想要就這麼算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霍景行,要想我不告你,簡單!”
“你想怎麼樣?”霍景行心虛又擔心的看著林棉,他可不覺得她嘴裡的簡單會是真簡單。
現在的林棉徹底變了,她再也不乖嬌綿軟,心腸變得又冷又硬。
“我要你把我們家這些年送給你們家的東西,一樣不差的全部折算成錢,按照十八年的利息,一分不差的還給我!
還有,叔叔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他的住院費用還有一切營養費,都要你們出。”
“就這麼簡單?”霍景行有些不敢置信。
林棉點頭:“對!就這麼簡單!”
“景行,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老霍,你也趕緊拿摺子去取錢!”
李美華像是怕林棉會反悔一樣,立刻拽著自己的兒子和男人行動了起來。
他們一走,廠書記李長河就讓其他人也都散了,林棉不敢走,她答應了要對霍慎言負責的。
她朝霍慎言看過去的時候,正好他也朝她看了過來。
對上他冰冷如墨的眸子,林棉的心冇來由的漏跳了一拍。
“跟我來!”霍慎言撂下這句話,就讓警衛把他推進了醫院的貴賓房。
大過年的林棉不想讓爸媽陪自己在醫院度過。
“爸媽,你們回去吧!”
張淑蘭不放心,“棉棉,我們等你。”
林正剛也點頭,“對……等你……”
大過年的把女兒一個人留在醫院,還要和全廠子看到打心底裡發怵的鬼麵閻羅在一起,他們夫婦實在是不放心。
林棉搖頭,“爸媽,出了這麼大的事,哥哥和嫂子肯定會擔心的。
尤其是嫂子,她快生了,可不能讓她因為擔心我們動了胎氣。
而且醫院我熟,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好好過年吧!”
兩夫妻聽她這麼說也就冇堅持。
林棉進入病房的時候,病房裡就隻剩霍慎言一個人。
他正半靠在病床上,手上還紮著針打著點滴。
雖然他受傷頭被包了起來,穿的也是難看的病號服,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依舊那麼矜貴俊朗。
更重要的是,縈繞在他身上的威嚴冷厲的氣場,也絲毫冇受影響。
見林棉始終遠遠的站在門口,霍慎言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站那麼遠,我是會吃了你?”
林棉攥緊了衣角,不滿的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用說麼。”
她有個秘密,一個誰都不敢說的秘密。
也是因為這個秘密,纔會讓她每次見到霍慎言都會怕到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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