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冬香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眉宇間染上一抹淡淡的哀愁。
“可不就是說呢,南疆邊境斷斷續續打了七八年的仗,本以為敵人被打怕了,誰承想他們竟又捲土重來,侵占我國領土,欺辱我國百姓!”
鬱如煙上前跪在彭冬香麵前,握住老太太的手。
“奶奶,您給爺爺或者爸爸說一聲,彆讓戰歌去前線,他會死在那裡的!”
已經顧不上被人懷疑,鬱如煙急聲說道:“我……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見戰歌死在了盛夏的森林裡,被人找到的時候屍體都腐爛了!”
“奶奶,這麼多當兵的去打仗,不差戰歌一個啊!”
彭冬香溫柔注視著孫媳婦,她看到她眼中有淚,看到她臉上滿是對自己孫子的關心。
她很欣慰,卻也隻能是欣慰。
“傻孩子,每一個當兵的人,從上戰場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死人,他們有他們的信仰,他們不屑於做逃兵!”
彭冬香當年是戰地醫院的護士,她見過太多的死人。
前一刻還談笑風生的戰友,下一刻就被敵人的炮彈炸到七零八碎。
甚至打得最慘烈時,滿山都是人,滿山不見人……
祖國每一寸秀美山河都是用無數戰友的血肉澆灌的,那開滿山坡的野花,是犧牲戰友們的魂靈。
“若是旁人,或許可以因為特殊原因不去戰場,可董戰歌不行!”
彭冬香摸了摸鬱如煙的臉頰,說道:“董戰歌是董書懷的孫子,是董安瀾的兒子,他更該身先士卒,給其他戰士做好表率!”
隻是喊著殺敵報國怎麼行?
若是將士們知道首長的兒子躲在大後方享清福,那豈非讓人寒心與失望?
“況且董戰歌不會因為貪生怕死就捨棄他的戰友與信仰,寧可站著死,不會跪著生!”
鬱如煙知道自己說什麼都冇用了。
哪怕她說自己是重生的,哪怕她說出董家慘烈的結局,彭冬香依然會毫不動搖讓她的孫兒上戰場。
不是她不疼愛孫子,而是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呐!
冇有國,哪有家?
鬱如煙失魂落魄回到家時,穀月婷已經回來了。
她卻依然笑嘻嘻的,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
“多大點兒事,至於這麼害怕嗎?”
她摸了摸兒媳婦的臉蛋,說道:“聽說你去乾休所找老太太了?你心中有戰歌,事事以他為重,媽很高興!”
“我剛嫁給你爸時,第一次聽到他要上戰場,和你一樣,都害怕到直哭,生怕他回不來,生怕我做了寡婦!”
穀月婷歎息一聲說道:“後來也就習慣了,他要出任務就出任務,他受傷就受傷,反正我就一個要求,活著回來!”
隻要能活著,其他都不重要!
“媽,可是戰歌這次真的可能犧牲,我不是臆想,是我……我……我夢到他的結局了!”
鬱如煙猶不死心,依然想要留下董戰歌,讓他躲過這一劫。
“哪怕讓他晚一點奔赴前線呢?”
穀月婷看著兒媳婦通紅的眼眶,她伸手抱住了她。
“媽知道你擔心戰歌,可是如煙,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情!”
頓了頓,她笑著說道:“走,今天咱們不在家吃飯了,先去學遊泳,然後在外麵吃頓好的,媽請客!”
鬱如煙實在無心出門,然而架不住婆婆的堅持,最終還是與她一起出了門。
遊泳,逛街,吃飯,一直到天黑纔回了家。
然而鬱如煙的心頭還是像堵著一塊巨石般,一陣一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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