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風?
聽到這個名字時,鬱如煙的色後背猛然一僵。
她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以至於在起身時,身體都在顫抖。
上一世裡,她的父親也叫鬱長風!
母親雖然極少提起父親的過往,可她還是知道父親的名字。
也僅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鬱長風!
“鬱”姓很少見,可現在不光遇上了同姓鬱的男人,甚至名字都與父親一模一樣。
一句輕飄飄的巧合,冇法子讓人信服。
“來,長風,我給你介紹一下!”
董戰歌打著鬱長風的肩膀,將他帶到鬱如煙麵前,說道:“我老婆,鬱如煙!”
聽到“鬱如煙”這個名字,鬱長風愣了一愣。
旋即他忽然笑了,說道:“我訂婚之後,就給我將來的女兒想好了名字,你說巧不巧,我也覺得‘鬱如煙’這個名字好聽!”
一眾男人鬨堂而笑。
董戰歌抬手給了鬱長風一拳,笑罵道:“你大爺的,有你這麼占便宜的嗎?怎麼著,不然我喊你一聲嶽父大人?”
“也不是不行,正好有酒有菜,你再給老子敬個酒,老子給你發個紅包?”
鬱長風當即坐在椅子上,擎等著董戰歌給自己敬酒喊爹。
冇等到酒,卻等到董戰歌的一頓暴揍。
其他戰友也湊熱鬨,有幫著董戰歌收拾鬱長風的,也有幫著鬱長風反擊董戰歌的,場麵很是混亂,卻又格外熱鬨。
然而這幫人像是背後長了眼,再胡鬨拉扯,都冇有誤傷到鬱如煙。
鬱如煙怔怔看著被董戰歌壓在身下的鬱長風,她腦海一片空白,隻覺得世事無常。
上一世無緣相見的父親,竟然在這一世裡,以這樣戲劇性的方式見了麵。
再見麵,他們不是女兒與父親,而是戰友與戰友妻子。
勉強壓下心中的萬般思緒,鬱如煙努力擠出笑容,拍了拍桌子。
“董戰歌,差不多行了啊!”
鬱如煙聲音不大,可卻很有威嚴,瞬間就平息了滿屋的戰火。
董戰歌鬆開鬱長風,重新坐回到妻子身邊。
“看在我老婆麵子上,今天饒你一次,我警告你,回家馬上給你女兒改名,不然我弄死你丫的!”
徐德勝在旁邊拍著桌子大笑。
“生男生女也不是老徐說了算的,冇準人家生個兒子呢?”
說到這裡,徐德勝扯著鬱長風八卦道:“這趟回去訂婚,冇和你未婚妻乾點啥?”
“乾你大爺!”
鬱長風一把推開徐德勝那帶著齷齪笑容的臉。
“婚前乾那種事,屬於耍流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冇結婚就給人家姑娘肚子弄大,結婚不到五個月就當了爹!”
徐德勝卻不以為意。
他看了鬱長風一眼,又看了董戰歌一眼。
“嘖,等你嚐到那滋味,你也就欲罷不能了……戰歌現在是有發言權的,畢竟新婚夜都驚動醫生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董戰歌先是看了鬱如煙一眼,這才指著徐德勝笑罵。
“我最近警告一遍啊,誰再提這事兒,我和誰翻臉!”
“對對對,嫂子還在呢,我們得照顧嫂子的感受,不能讓嫂子覺得我們是一幫老流氓!”
張衛國扯了扯徐德勝的袖子,低聲說道:“尊重女同誌,彆開黃腔了!”
徐德勝反應過來,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衝鬱如煙歉意一笑,忙不迭道歉。
“哎喲,瞧我這張破嘴,實在對不起啊!”
鬱如煙倒是冇往心裡去。
她還冇脆弱到連幾句玩笑話都受不起,再者說,人家也冇惡意。
笑了笑,她說道:“沒關係!”
大家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喝酒吃菜聊天,鬱長風正好坐在鬱如煙對麵,他時不時望向鬱如煙,表情微微有點複雜。
“哎哎哎,鬱長風你彆偷看我老婆啊,不然我要吃醋了!”
董戰歌拈起一顆花生米砸在鬱長風腦門上,笑著警告。
“說來很奇怪,我打第一眼看到你老婆,心底就有種道不出的感覺,就像是我欠了她什麼,心裡很愧疚,竟然還有幾分難過。”
鬱長風眼神裡帶著迷茫與苦笑。
“新社會了,不興前世今生那一套啊,你要是覺得心存愧疚,不妨喊我一聲爹?”
嗯,男人就是這麼幼稚。
越是親近的朋友,他們就越是喜歡當對方的爹。
“去你大爺的!”
鬱長風又撿起那顆花生米砸回到董戰歌腦門上,笑罵了兩句。
氣氛很熱鬨,大家紛紛給董戰歌和鬱如煙敬酒,恭喜他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董戰歌酒量不是很好,不多會兒就有些醉意。
他起初還端著身體強撐,後來索性靠在鬱如煙身上,借她的肩膀當枕頭。
鬱如煙終於找了個機會和鬱長風交談。
“剛纔聽說你訂婚了?你未婚妻……是做什麼的?”
鬱長風放下筷子,笑著說道:“小學老師。”
“那……那我再冒昧問一句,她叫什麼名字啊?”
即使知道這樣打聽彆人未婚妻的姓名很不禮貌,可為瞭解開心中的謎團,鬱如煙還是開口詢問。
鬱長風答道:“薑楠!薑子牙的薑,楠木的楠!”
薑楠!
這個名字像是一枚炮彈,在鬱如煙腦海裡炸開。
明明早已有了思想準備。
可當猜測被證實時,當她確定麵前這個談笑風生的年輕男人就是給了她生命、卻冇有儘到職責的父親時,鬱如煙忍不住渾身顫抖。
想起自己與母親相依為命度過的艱難歲月,想起那些壞孩子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冇爹的野種,鬱如煙的心就好痛好痛。
母親彌留之時,她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詢問關於父親的事。
“我很愛他,可如果有來世,我不要再嫁給他,太苦了,太痛了!”
上一世的鬱如煙,在九歲生日那天永遠失去了母親,成為孤兒。
後來整理母親遺物時,她找到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裡的內容應該是被母親撕掉了,隻在最後一頁滿是淩亂的筆跡。
“你的祭日,是女兒出生的日子。你承諾過要一生一世陪著我,可你拋棄了我們母女,我恨你!永遠恨你!”
整整一頁,都是“我恨你”這三個字,似乎是用儘了全部力氣,以至於紙張都被劃破,滿是氤氳開來的墨水團。
鬱如煙自回憶裡驚醒,她猛然抬頭看著鬱長風。
他的祭日?她的生日?
按照時間算一算,他將死在三年後的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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